第四章 “我們”的婚禮

我心裏深陷迷茫和痛苦，要是他記起曾經的美好選擇了我，就麵臨要做出痛別顧琬的決定，而眼前這個天真的女孩，也同樣會痛徹心扉。

痛失愛人那割裂般的疼，我比誰都清楚，就像我失去他那天——

蘇毅是遺忘了過去，我也不知道他失憶後有沒有痛苦過，我隻知道，我不想再親眼目睹他情緒崩潰，他失去的夠多了。

父母慘死，兄弟背叛......還有他那些沒良心的親戚，拋開我們的幸福，那些痛我不想他再承受一次。

沉默的我滴滴淚水無聲垂落，顧琬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遞給我紙巾：“馨欣姐，你......怎麼了？是我那句話說錯了嗎？”

我顫抖著喘 息，接過紙巾扯了扯嘴角：“沒事，就是莫名想起了一些事。”

她很好，溫柔，善良......我不能自私的搶走蘇毅，不能奪走她的摯愛。

老天像是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痛了整整九年，才總算與他重逢，卻又隻能眼睜睜割舍這段感情，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幸福依偎。

眼看蘇毅端著咖啡走近，我艱難的遏製住淚水，胸腔疼的劇烈顫抖。

蘇毅淡漠的看了我一眼，眸子裏沒有疼惜，隻有一瞬微不可察的疑惑。

顧琬挪動座椅向我靠了靠，接過蘇毅手中的咖啡遞給我，滿是歉意的輕聲安慰：“馨欣姐，喝咖啡能讓心情好一點，你......你快嘗嘗。”

美式，不加糖——苦澀的氣息撲鼻，我攥著咖啡杯恍惚的點頭，他記住了我點單時的要求，可我卻鼻子泛酸的笑不出來。

顧琬尷尬的不知所措，自顧自的端起杯抿了一口，頓時不滿的撅起嘴：“凡，你加了多少糖啊？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太甜，你怎麼總是記不住？”

蘇毅苦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知道，每次我都怕你苦，就忍不住多加幾塊......”

我窒息的僵住，滾燙的咖啡濺在手上，卻依舊深陷呆滯，眼前的一幕和曾經是那麼重合。

顧琬無奈的賞他一個白眼，端著杯起身：“哎，我還是倒掉重新做一杯吧，否則非被你齁死不可~”

“別倒。”我聲音有些顫抖，僵硬的擠出笑臉：“我這杯沒有喝，你要是不介意咱們可以換一下。”

“真的？那太好了~”她滿心歡喜的坐回靠椅，像是生怕我反悔，急忙笑嘻嘻的把我們的咖啡換了。

蘇毅眼裏滿是她的俏臉，淡笑著搖了搖頭，像是對她這種粗線條的性格已經司空見慣。

沒人知道我抿唇品嘗那杯咖啡時，情緒有多複雜......

這杯咖啡真的很甜，是我曾經最愛的甜度，九年前他疼愛我，一直沒親手給我沏過高糖的咖啡，陰錯陽差，我如今喝到了，他的那份疼愛卻不再了。

顧琬看我緊捧著杯，像是很喜歡那杯咖啡似的，滿臉好奇的嘀咕：“馨欣姐，你真是與眾不同~”

“幹我們這行，都能通過一個人愛喝哪種咖啡，大概判斷出那人的性格，可是你既喝純美式，又能喝下齁甜的咖啡......”

我睫毛一顫，滿心苦澀的偷望向蘇毅，默默垂下頭：“我以前很愛喝這種齁甜的咖啡，可我男朋友從不讓我喝，像騙小孩子一樣說喝多了會得糖尿病。”

“糖尿病？”顧琬噗嗤一聲，憋得臉通紅：“他肯定很愛你吧？”

我神情僵硬，攥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哽咽的喉嚨有些沙啞：“是啊......曾經他很愛我，可他早就離開了......”

顧琬愣了愣，臉上寫滿了歉意，捧著咖啡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

蘇毅頭疼的瞪了她一眼，抱歉的擠出笑臉：“小琬口無遮攔慣了，你別見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嘛？”

顧琬自知說錯話，癟著嘴偷偷向我投來目光，顯然也很好奇我找蘇毅幹什麼。

“我......聽說你在這，想著過來......敘敘舊。”

我表麵僵硬的繃著臉無悲無喜，心裏卻疼的滴血，瞬間明白了那句話，‘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愛人就在眼前，你卻不能和他相認。’

顧琬突然挽住我的胳膊，甜美的呲起牙：“馨欣姐，你肯定知道凡的過去吧，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常來，我也很想知道他曾經的事。”

蘇毅眉頭皺起，默默盯著錯愕的我，像不太想知道過去，他猶豫著張開嘴：“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悵然一窒，心裏幾度哽咽，是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與我而言，能得知他安然無恙就足夠了，我隻希望日後還能再多見他幾麵，那份刻骨銘心的痛就由我獨自默默承受......

挽著我胳膊的顧琬卻不肯，她俏皮的輕哼：“哼~萬一你原來是個大壞蛋呢？那我可得重新考慮下周的婚禮嘍。”

“婚禮？”這兩個字像錐子似的猛然刺中我。

“是啊，我和凡下周就要結婚了，馨欣姐，你一定要來參加哦！”

她幸福的歪著頭，靠了靠蘇毅的肩膀，蘇毅向我報以微笑，語氣真誠：“歡迎參加我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