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來這件事太太和老爺已經說過，主意也定下了，是不好再為嘉曼說什麼的。

宋姨娘隻好柔順道：“老爺說得是，妾一切聽老爺和太太的安排。”

她今日打扮別致，又這樣嬌柔懂事，徐常瑞不免動了心思。

伸手摟過了宋姨娘的肩膀，一徑往內室裏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姨娘送走了徐常瑞，看著銅鏡中自己。

不由得想起徐常瑞昨晚的話來，杜姨娘都走了這麼些年，老爺還讓太太照顧她的孩子。

對她是有多念念不忘？

忍不住問道替自己梳頭的程嬤嬤：“嬤嬤入府的時間長，大抵是見過杜姨娘的吧？”

程嬤嬤道：“從前也見過，真真是一個美人，不過生得太美，終究薄命啊。”

“她進府不過三年，便生下了三姑娘和四少爺。”

“若不是身子不濟，隻怕不止生一個哥兒。”

宋姨娘有些冷漠地笑了：“生下哥兒又怎麼樣？還不是轉眼就撒手去了。”

又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這幾在府裏已經算是最得寵的，怎麼自己就生不出一個兒子來？

這日請安，徐嘉曼看著徐嘉雲一身青荷碧波裙，本就是十三四的年紀，豆蔻梢頭亭亭玉立。

而這裙子以青荷和碧波為圖案，清新脫俗，夏日裏給人清涼之感，更襯得徐嘉雲清麗無雙。

徐嘉曼問道：“三姐姐夠快的啊，母親昨日才賞的料子，怎麼今日就做出了衣裙來？”

“這不是新衣裙，不過是我昨日衣裙壞了，大姐姐從前的。”徐嘉雲垂首道，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老實模樣。

徐嘉曼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是大姐姐不要的舊衣，也就三姐姐還看得入眼。”

徐嘉雲怯怯一笑道：“四妹妹一向得父親母親喜愛，看樣子是瞧不上大姐姐的衣裙了？”

“其實母親都說了，這是大姐姐未曾上過身的，我倒是覺得極好。”

徐嘉曼神情鄙夷道：“真是沒見過好東西，別人的舊衣也當個寶。”

“要是我，那是必定沒臉穿出來的。”

徐嘉雲驚訝道：“四妹妹可千萬別這樣說，這好歹也是母親和大姐姐的心意。”

又撫了撫被風吹動的裙擺：“雖然你瞧不上，我還是很珍惜的。”

“四妹妹從前也是多得了料子的，要是有用不完的，也可以給我。”

“我倒是不嫌棄，想著能用料子給母親和大姐姐親手做點東西，以示感激，也是好的。”

這可是在深柳院，這些話總是能傳到陸氏耳中的。

宋姨娘聽了這話，皺著眉，拉了徐嘉青一把：“三姑娘穿著合適就好，嘉曼可不得無禮。”

徐嘉曼抬抬下巴，滿臉不屑，嘴巴卻是閉上了。

說了這會兒話，聽風堂的門已經開了。

眾人進去給陸氏請了安，陸氏笑吟吟看著徐嘉雲道：“這身青荷碧波裙，嘉雲穿著，倒很是合適。”

徐嘉雲起身道謝：“女兒很喜歡，還要多謝母親和大姐姐。”

徐嘉曼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在陸氏麵前到底不敢造次。

陸氏繼續道：“你們都是姑娘家，自然都是要打扮的，隻是如今年紀還小。”

“到底用不上一整套的頭麵，倒是采辦嬤嬤們買了些時興的珠花回來，正適合你們這樣的姑娘戴。”

“我瞧著也是精致好看，今兒你們都在，正好各自挑選了去。”

說著話，便由兩個小丫鬟端著托盤上來，果然是好些不一樣的珠花，做工都頗為精巧。

有梅花、蘭花、海棠花和荷花樣式的。

陸氏昨日才提到‘規矩’二字，倒是沒有人先上前。

不過徐嘉曼倒是一眼就看中那荷花樣式的，梅花和蘭花終究略顯寡淡。

海棠花的夏天戴起來也不相襯，還是那荷花的清麗有餘，又正適合夏日裏佩戴。

經了昨天的事兒，宋姨娘少不得裝裝樣子。

看著徐嘉曼想要起身，拉了徐嘉曼的手腕，笑道：“大姑娘是做姐姐的，理應大姑娘先挑才是。”

徐嘉雪麵上沒什麼神情，淡淡道：“四妹妹最小，還是四妹妹先挑吧。”

陸氏聽了這幾句話，笑容可拘道：“看來咱們家的姑娘，雖然有時候鬧些小脾氣，到底都是知禮的。”

“挑個珠花都這般和睦謙讓，這樣才是有教養的。”

周姨娘附和道：“這也都是太太教導有方的緣故。”

倒是一番其樂融融的景象，陸氏於是道：“今日嘉雲這身青荷碧波裙倒是很配這個荷花樣式的，不如就給嘉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