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吩咐我720包廂的客人需要紅酒,讓我送進去,還說裏麵的人都是我們平常見不到的貴人,
讓我好好招待她們,說不定她們高興了還會有賞錢。
我站在包廂門外,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是沈詩。
“詩詩,你是認真的?”
“玩玩而已,他就是傅家賣給我的一條狗,我們沈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我怎麼可能真心對他?”
我的動作頓了一下,頭疼欲裂,我抬起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想向經理推了這份差事,卻被一隻手推了進去。
“霆宴。”昏暗的燈光下突然有人喊了我一聲,我嚇了一跳,全身上下的神經都是緊繃的。
我並不想讓沈詩認出我,京城但凡有人聽到她的名字就沒有不聞風喪膽的。
叫我的女孩是監獄裏對我唯一出手相助的人,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秦雲瑤,為了我她廢了一根左手的手指。
她說她想要去更遠的地方看看,看藍眼淚,好好生活。
她比我先出來,我也沒有想到她會來這裏。
三年監獄時光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昔日的容貌,包括我的嗓子也被療養院裏的人毒啞了。
療養院裏有一個長相凶煞的頭頭,他們都叫她大姐大,原我以為沒有人幫我說話,眼睜睜地看著那瓶毒藥就要灌進我的喉嚨。
她求那群人放過我,她廢了一根手指,而我被灌了半瓶毒藥。
我掙紮過,可是我已身處泥濘無法掙脫了,就算我向所有人解釋人不是我殺的,也不會有一個人相信,除了她。
“呦,這不是姐夫嗎,快進來。”
蕭衍手搭在白夜肩膀上,“兄弟,你叫錯了,他可是沈姐的禁忌,什麼姐夫?”
沈詩周圍都是世家的公子,再不濟就是模特。
其中一個男人嘴裏叼著玫瑰花,靠近沈詩,動作曖昧。
“沈姐。”
沈詩眼裏閃過一絲寒光,薄唇親啟,“罪人一個,你們接下來可以欣賞他的表演了。”
猴子已經被獵人盯上了,路都被堵死了。
如果不是秦雲瑤喊了我一聲,他們不會認出我,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過我的名字,除了母親。
我縮作一團,戴著兜帽,手指緊緊拽著衣角,希望她能放過我。
他們的嘲諷聲入耳,但我已經習慣了,療養院裏的人說得比他們難聽一萬倍。
我送完酒就打算離開,一眼瞥見了坐在主位上的沈詩,
她的手拿著酒杯搖晃,一隻手慵懶地搭在沙發上,化著最濃的妝容,也許是因為喝酒的緣故,她的耳朵都紅了起來。
然而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了痕跡,她還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千金,我隻是待在療養院裏的瘋子。
她的目光轉向我這裏,我不敢和她對視,她對我應該是滿腔的恨意,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她一聲嗤笑,帶著危險的氣息,就好像寒夜裏覓食的惡狼,隨時都有可能將我撕碎,“過來。”
“憑什麼你讓我過去我就要過去?”我的手掌悄然握成拳頭,三年的療養院,我早就不欠她了,就當是葬送自己青春時期可笑的暗戀。
她手一揮,響指一打,戴著黑色墨鏡的高大個保鏢直接將我丟去了沙發。
沈詩一身黑色禮裙讓我難以接近,看我的眼神像啐了毒藥。
我往後縮了縮,她一把摟過我,頭頂傳來她甜甜的嗓音,“傅霆宴,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原以為我的喜歡見不到陽光,可還是會被眼前的這個人察覺到,是啊,她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20歲掌權沈家,壟斷京城一半經濟。
在她麵前我的這點心思藏不住,
她捏著我的下巴,看我的眼神像透過我看著另外一個人,
她的手臂修長有力,直接將我從沙發上扔了下去。
她冷笑一聲,“為什麼,那天死的不是你?”
這怕是她最想對我說的話,為什麼死的不會我,而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傅彥禮。
她看我的眼神都要滴出血來,她用手將金絲邊框眼鏡往上推了推,隨之蔓延而來的是一股寒意透著殺意。
她身邊的一群人見了都向後退了退,上次她這副樣子還是在傅彥禮死的時候。
她起身將我手中的酒瓶搶去,直接衝我頭上砸。
鮮血從額頭一路向下滴到了我的眼眸處,她絲毫沒有顧忌,拿起桌子上的那杯紅酒倒在了我的頭上。
眼淚不爭氣地滑過臉頰,和紅酒混合在一塊,我已經分不清是酒的味道還是苦澀的淚水。
她目光冷淡,“這是好酒,你就替我好好嘗嘗。”
她身邊的人好像接收到了她的信號,一杯又一杯地澆在我的身上。
烈酒嗆人,我抗拒它的味道,卻被生生地掰開了嘴往裏灌,一陣急促的咳嗽加上喉嚨的灼燒感,我好像進了地獄抑或是淹沒在了深不見底的海域。
傷口還沒來得及愈合,就已經被撒了幾包鹽下去。
她用自己隨身帶的方巾擦了擦手,一臉嫌棄的樣子。
“傅霆宴,我都嫌你臟了我的手,汙染了這裏的空氣。”
她對我的厭惡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我粗獷的嗓音想要突破內心的禁製,我多麼想說人不是我殺的,可是我再也沒有辦法為自己發聲了。
耳邊傳來玩味的笑,她似乎是對剛才的懲罰玩弄還沒有盡興。
旁邊的人也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我不喜歡看見你站在我麵前的樣子,礙眼,你這種人就應該跪下看著才舒服,永遠被人踩在腳底下。”
她的目光又轉向秦雲瑤,身邊的保鏢會了意,直接反手將她扣住。
“你們想做什麼,我隻是個服務生,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那些公子哥發出了嘻笑聲,在這裏,他們就是王法。
很明顯,她想用阿瑤逼我就範。
桌上的酒還剩下調酒師精心調製的酒,那些度數看起來一般但是後勁很足的酒,幾杯下去怕是就要進醫院了。
“兩個選擇,你跪下,她走,否則,我會保證她橫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