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的衝洗,她停了手,我得到喘 息的自由,“咳咳咳。”
修長的手指猛然伸出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的眼神看向她,我們的距離很近,近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作何反應,我也不知道她這個惡魔想做些什麼。
她的身子忽然向下,微眯著眼,一聲嗤笑,薄薄的唇瓣貼近我的耳廓,“嗬,你不會以為我要對你做些什麼吧,怎麼就這麼喜歡我,你放心好了,你這種人我沈詩不會看你一眼,我就是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看著你一步一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勾起冷酷的笑,她這樣的笑我隻見過兩次,一次是傅彥禮死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
我的血色從皮膚之中抽離,置身於寒冬之夜。
我一個人走到了經理安排的宿舍,住在我隔壁的還有阿瑤。
我不顧自己的尊嚴爬在地上到處撿錢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阿瑤自然也知道了。
我上衛生間的時候就聽到了會所裏的人的議論聲。
“就是他啊,要是我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別說了,他在呢。”
“怕什麼,他能把我們怎麼樣,我還要說得更大聲點。”
我到了宿舍,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母親當初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了父親,父親卻在婚後將小三領進了家門也就是我的繼母陳婉如。
母親從此被傷透了心,後來她患了癌症,眼裏沒有了光亮。
在我的記憶裏,母親是溫柔的,一身旗袍,喜歡撫摸 我的額頭,給我講故事,教會我堅強。
可是作為多年的夫妻,母親患病父親沒有出錢,甚至要停掉她的治療。
“你為什麼不趕緊死?”
這是我從父親口中聽到的最多的話,也是壓死母親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在母親死後,父親也沒有大辦葬禮。
也沒有給母親安排墓地,我用盡所有身上的錢給母親置辦了一個小小的墓地。
雨夜我就跪在墓地前,撫摸著墓碑上的刻字,母親已經不在了。
“霆宴,好好活下去。”
睡夢之中,我好像又夢見了母親。
“母親。”我囈語道。
“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阿瑤抱住了我,說我昨天發了高燒,她將我送來了醫院。
雖然她言語之中有一點凶,但我知道她是關心我的,我的眼睛有了一絲酸澀,一絲溫暖,裂縫之中有了陽光。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是不是和人有什麼過節,這不是將你往死裏整嗎?”
“如果我說,我殺了人,你會信嗎?”
她頓了一下,“不會,就你這雙手叫你殺個雞你都動不了手,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她削了蘋果,喂入我的嘴裏,是很多年沒有嘗過的味道。
所有人的不相信將我壓入了穀底,而她相信我,當初義無反顧地救下我。
我摸到了她的小手指,隻有半截。
在一係列的羞辱和打擊之下,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的我,大哭起來。
陽光灑進了病房裏,我睡了下去,這是很多年來睡得最香的一次。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渾身酸痛想出院,可是阿瑤讓我再休養幾天,說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我沒有去上班,經理的臉色想必也不好看,我一個新人沒有做出業績不說,要是身體垮了死在會所,他隻會嫌晦氣。
沈詩見我好幾天沒有去工作,經理的屁股還沒坐熱,沈詩就進了辦公室,開始詢問我的下落。
經理的額頭開始冒汗,可是沈詩在那裏,他也不敢擦汗。
一雙眼睛就那樣盯著他,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一隻腿翹在另一隻腿上。
“人呢,去哪裏了,我不是叫你好好看著他,他是我的人,死也要死在我手裏,在沒還清他的罪孽之前,他休想離開我的身邊。”
經理解釋我住醫院了,她的眸子驟縮了一下,“給你五分鐘給我查清楚他在哪個醫院。”
經理撥通了阿瑤的電話,隻有我和阿瑤平常最親近,“沈總,傅霆宴在第三人民醫院。”
沈詩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就走出了辦公室,“去第三人民醫院,開車。”
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醫院門口,眾人開始議論。
“這誰啊,看樣子是個美女,能開起這輛車的人身價一定不菲,要是傍上她,我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男人走上前去,“美女,有興趣留個聯係方式嗎?”
沈詩從後座上下來,“滾,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沈詩身上的氣息直接嚇退了男人,想來他也招惹不起,就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夾著尾巴逃了。
沈詩不知道我在哪個病房,一個病房又一個病房地找,問了護士才知道我在613病房。
這時候,我側過頭,翻了身,後腰的傷疤露了出來,沈詩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
剛坐到我的病床上,我就驚醒了。
沈詩怎麼會來,我又是哪裏得罪她了嗎,她是又想折磨我?
我躲開了她想觸碰我後腰的那隻手,“沈小姐,請您自重。”
沈詩有了一絲慍怒,我下意識地撈起被子,將腦袋縮了進去,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我已經不是從前跟在她身後的少年了,現在的我麵色枯黃,眸色暗淡無光,皮膚粗糙,就連我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嗓音也變得粗獷。
我躲進被子後,就發現自己又開始犯傻了,她沈詩是什麼人,是我躲在被子裏,她就會不折磨我,她可不是那麼善良的人。
我躲在小小的被子裏,躲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如果她想要找我麻煩,我躲到哪裏都沒有用。
刷拉一聲,掀開被子的聲音傳來,我的腦中還殘留著昨天的噩夢,我夢到沈詩將我關了起來。
“不聽話的人就要關起來,你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我要讓你下地獄。”
夢中全是她的臉,她手中還拿了一把帶著鮮血還在滴血的刀,眼神是那麼恐怖,拿起刀子就要朝我的心口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