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心的疼痛漸漸遠離,我才發現自己的魂魄竟然離開了身體,飄在了半空中。
我看著醫生護士用電機設備反複折磨著我的屍體,心中除了苦笑別無他想。
我已經死了,別再浪費精力搶救了。
魂魄飄飄蕩蕩,竟然來到了付明軒的手術室外。
手術室大門前,爸媽正焦急地等著。
爸爸來回踱著步,媽媽雙手合十正虔誠地祈禱著:“老天爺,求求你,一定要讓我的明軒手術順利,健健康康。”
“我已經失去女兒了,不要讓我再失去我的兒子!”
我看著麵前緊張到臉色發白的媽媽,明明已經沒有心跳了,胸口卻還是一陣刺痛。
如果我是個路人,我都要以為這間手術室裏真的是她的親生兒子了。
的確,這麼多年以來,付明軒才更像是爸媽的親生兒子。
昂貴的樂器和玩具他可以買一個又一個,而我每次要學雜費卻要挨打。
他的房間是精裝修的臥室,裏邊準備了配置極高的電腦,是每個男孩兒的夢想。
而我的房間,卻是雜物間改的保姆房。
他過生日的時候有蛋糕、香檳和數不清的禮物,而我生日那天,僅僅是想吃一碗麵,卻被爸爸兜頭倒了一碗熱湯。
“臭不要臉的小雜種!你也配吃麵?!”
滾燙的熱湯在我身上燙出了水泡,我哭著求媽媽帶我去醫院,媽媽卻擰著我的耳朵把我一腳踹出了門。
“你那臉皮那麼厚,燙不穿!”
“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殺人犯兒子!”
我的脖子上、胳膊上留下了難以忽視的燙傷疤,因為怕嚇到人,夏天連短袖T恤都不敢穿。
我開始沉默寡言、不再主動向父母示好。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付明軒跟父母撒嬌賣乖,一點點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蠶食鯨吞。
可他猶不滿足。
他偷了爸媽的錢然後趁我不在家偷偷塞進我房間裏。
那一次爸爸下了狠手,打斷了我三根肋骨。
我躺在地上咳血,付明軒跪在我身邊假惺惺地幫我求饒:“爸媽!你們饒了韓淩吧,他真的隻是一時糊塗,從婷婷走那天起他就知道錯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提婷婷爸媽更是恨我,舉起身邊的實木椅子就朝我砸了過來!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到付明軒惡狠狠地盯著我,嘴角漾滿了得意的笑容。
十四年來,地獄般的生活一直伴隨著我。
可老天爺卻並沒有因為我的悲慘而選擇放過我。
三個月前,我確診了血癌。
我曾經試圖跟媽媽坦白過,可是我剛一開口,就被付明軒堵了回來。
“韓淩,你怎麼能這麼冥頑不化不知悔改呢?”
“小的時候是偷錢,現在為了跟媽媽要錢連這種謊話都說得出來。”
“你以為血癌是感冒嗎?說得就得。咱們都越來越大了,你就不能懂點事嗎?”
我看著他虛偽的臉,忍不住冷笑著嘲諷:“咱倆之間誰不知悔改,你心裏有數。”
“啪”地一聲脆響,媽媽抬起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誰允許你這麼跟明軒說話的?明軒說的難道不對嗎?是我不該對你有所期待,五歲就會殺人的壞種什麼謊話說不出來?”
“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聽你說一句話!”
我鼓起勇氣唯一一坦白,就這麼被媽媽的耳光打了回來。
我知道我沒必要再開口了,她對我連一絲絲最起碼得信任都沒有。
可我沒想到,她不僅不信我,甚至還要我給突然發現腎衰的付明軒捐腎!
我拒絕過、痛哭過、嘶吼過。
可最終還是被親生父母綁上了手術台,最終大出血慘死。
悲慘的一生,終於葬送在了他們親愛的“幹兒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