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薑楠猶豫，厲書塵突然想起什麼，拿起筆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

整個過程幹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薑楠腦袋“嗡”的一聲，剛想平複下來的心情，瞬間突飛猛漲。

她咬著牙，故意吊他胃口：“如果正常離婚，你還可以分得兩億資產。”

“想多了，我跟你結婚也不是奔著錢來的，離婚了，自然也不會想著錢。”

厲書塵眼底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淡定的讓薑楠心中不由的一陣發慌。

此時此刻，她倒希望他能衝自己發一頓脾氣。

他說的沒錯，他們結婚時，薑氏還沒有像現在這麼強大，自從他進入薑氏後，公司發展的速度越來越快，以至於現在已經擠 進了江城企業的前列。

他這幾年為薑氏的付出，薑楠不是不知道，隻是眼看公司就要上市，這個時候離婚，不是她傻了，就是他傻了。

他肯定是在故意挑戰自己的底線，鐵定了自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婚，故意給她整這麼一出。

“厲書塵，公司下午還有一個管理層會議要開，現在不鬧，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

薑楠把離婚協議書撕個粉碎，扔到垃圾桶裏。

“下午三點的會議，別忘了。”

話音剛落，薑楠手機響起，猶豫片刻，她接聽電話走了出去。

厲書塵又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簽好字放在了入門處，然後提著行李箱剛想離開，手機突然響起。

“您好，我是厲俊俊的老師，孩子肚子疼，麻煩您過來一下接孩子吧！”

厲書塵本能的想說好，最終還是說了句：“我不在本市，麻煩您通知孩子媽媽。”

掛斷電話，厲書塵離開別墅區。

下午兩點半，眼看會議就要開始，薑楠還沒有看到厲書塵的影子，便神色陰冷的把電話打給厲書塵。

結果卻處於關機狀態。

“真是一點不靠譜，除了脾氣大。”

薑楠惱羞成怒的又把電話打給薑母。

“媽，俊俊怎麼樣了？”

老師把電話打給她的時候，她正在和顧津在酒店膩歪，就讓老師把電話打給了厲書塵。

後來老師又說厲書塵沒空，她就讓薑母去接了孩子。

兩人一直到下午兩點才一起來到公司。

“沒事，可能昨晚吃壞肚子了，對了，聽俊俊說，那個鄉巴佬回來了，他怎麼不來看看孩子？”

一聽厲書塵到現在都沒去醫院，薑楠心中莫名一沉。

平時俊俊有個感冒發燒的，他比誰都跑的快。

他會日夜守護在他身邊，直到俊俊好轉。

用他的話說，他們厲家就這一個寶貝疙瘩，他把兒子看的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一上午都沒去醫院？

“媽，你看好俊俊，我要開會了。”

今天的會議主題本來是說一下公司下一步上市的問題，這個問題一直都是厲書塵負責，現在找不到他人，把薑楠急的團團轉。

“這個厲書塵，真是反了天了，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顧津靈機一動，“楠楠，要不，我試試？”

“你？”

薑楠突然想起，顧津在國外時，也曾經負責過這類的業務。

“好好，就你了，可以的話，直接取代厲書塵的職位。”

薑楠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鬆下來，心想：厲書塵，有本事就一輩子別回來，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要鬧離婚？

咱們就走著瞧，看到底是誰離不開誰？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薑楠和顧津兩個人簡直是玩瘋了，就連俊俊的事都交給了陳媽。

兩個人在沙灘上沐浴，薑楠躺在顧津懷裏，正看著藍天白雲時，顧津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別吵著你。”

顧津拿出手機去了一邊接電話，回來的時候，神色有所黯然。

“怎麼了？”

“沒啥大事，家裏逼婚。”

薑楠若有所思，半天沒有說話。

“楠楠，幹脆你陪我回一趟家，應付一下。”

薑楠突然記起厲書塵，那人竟已三日沒發來任何消息。

往常無論是實驗室通宵還是出國參會，清晨六點總會準時傳來咖啡杯輕碰桌麵的輕響，哪怕她總用敷衍的早安表情包搪塞。

這次倒真沉得住氣？

看薑楠不說話，顧津失望的說聲“算了，我再想辦法。”

薑楠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答應道，“我答應你。”

“真的？那厲哥那邊怎麼解釋？要不，我親自向他解釋一下。”

顧津說完，假裝要打電話。

“用不著。”薑楠冷笑一聲，他不是鬧著要離婚麼？正好借這出戲煞煞他的威風。真當我不敢應？不過是故意跟他置口氣——”

顧津忽然低笑出聲，聲音裏裹著幾分玩味：“可若不告訴他，這出戲豈不缺了觀眾？”他故意將“觀眾”二字咬得極重，“為什麼不告訴他？”

薑楠猛地放下杯子，瓷底與大理石台麵相撞發出脆響，“得讓他清楚自己的分量——一個從山溝溝裏爬出來的窮小子，能娶到我薑楠已是天大的造化，如今竟敢提離婚？”

她抓起桌上的鉑金鋼筆在文件上亂畫，筆尖將“共同財產”四個字戳得支離破碎，“就算要散，也得由我來開口。”

手機在此刻震動起來，屏幕跳出“母親大人”的備注。

薑楠深吸一口氣接起，聽筒裏立刻炸開薑母尖利的嗓音：“楠楠！我給那姓厲的打電話怎麼成了空號？他是不是卷著錢跑了？”

“媽，您先別急——”

“有什麼好急的！”薑母的聲音混著麻將牌碰撞聲。

“早跟你說他靠不住！你看看人家顧津，父親是上市公司董事長，母親跟我是牌搭子，這才叫門當戶對！每次跟老姐妹們打麻將，一想到我女婿是個泥腿子，我這臉都沒處擱！”

薑楠捏著電話的手青筋微凸，目光掃過辦公室牆上的家族合影——十二歲那年，厲書塵剛大學畢業，攥著第一份工資帶她去拍的全家福。

那時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站在西裝革履的薑父旁邊，脊背卻挺得比誰都直。

“行了媽，這事我自有分寸。”

她打斷母親的絮叨，忽然看見顧津袖口露出的勞力士——那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禮物，而厲書塵至今還戴著他們結婚時買的海鷗表，表帶磨得發毛卻舍不得換。

“什麼分寸？他連孩子都不管了！”

薑母的音量又拔高幾分，“聽說俊俊上周發燒他都沒露麵？這種男人留著做什麼？趕緊離！別讓他耽誤你攀高枝——”

“夠了！”薑楠猛地掛斷電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薑楠快速掛斷電話，以前她也想過無數次離婚，但從來沒有正式提出來，現在他主動提出來了，自己卻猶豫了。

第二天，薑楠跟顧津一起果真回了顧家。

顧父顧母以前聽兒子提過薑楠，這下帶回家來，便知道什麼意思了。

再說兒子在國外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結婚，不是還想著她，是因為什麼？

家宴上，顧津把薑楠一一介紹給顧氏家人。

“薑家閨女，我知道，長的真好。”

“我可聽說她結婚了，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你不知道嗎？顧津說她現在離婚了，兩個人以前就認識，還挺有緣分的。”

“是啊，現在結婚離婚，是常事，隻要單身就好。”

這時一個年輕小夥子走過來，“嫂子，我哥他可是一直等你呢，盡快看日子結婚吧，我們都等著喝他喜酒呢！”

薑楠臉一紅，剛想說話，發現手機響了，一看是陳媽的電話。

“太太，小少爺他......”

“陳媽，有事就給我媽打電話，我忙著呢！”

這個時候，薑楠不想讓兒子的事壞了自己的心情。

家宴的事，不知被誰發到了朋友圈，最終被張濤發現了。

他和厲書塵兩個人正在泡溫泉。

“你這離婚證還沒有辦下來，薑楠可就名花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