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這才喜笑顏開,伸手接了卻隻是拿在手上。
顧承平看著這個半大點的小丫頭行事居然進退有度,覺得這以後隻怕比她媽還有出息。老婆子他們見識短淺,隻可惜人家再沒機會生兒子,也不想想沒什麼用的生兒生女都一樣。搞不好生兒子更糟心些,就像他家這個。文不成武不就,讓他跟著下地又舍不得,隻能舍了自己的老臉看看城裏有沒什麼好工作。
顧承平說的這事,沈照心裏早有準備。其實要她說,過不了幾年縣裏大部分企業都將走向衰弱,國營廠的鐵飯碗也會被徹底打破非要擠破腦袋進廠真沒必要。不過個人做生意也不容易,改革開放才幾年,政策還在搖擺不定不說在《公司法》出來之前私人做生意也是千難萬難。
不過這些話說了人家也不會信,隻說等回城以後幫忙留意隻要有好的機會肯定捎信回來。
又說自己想去村裏廢棄的磚窯掏磚的事,顧承平直接說,“等天朗回來讓他去幫你掏,那地方破破爛爛的你進去別砸到自己。”
正說著顧天朗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是在哪塊泥地裏打過滾,衣襟上都是泥點子,拎著一個破桶,看到沈照也在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他這樣顧承平也有點頭疼,18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一天天的跟村裏的那些半大孩子到處亂跑。但也知道少年人好臉麵,招呼他過來:“你阿照姐姐到時候給你在城裏問到好工作了,你可不能還像現在這樣啊。”又低頭看孫子的桶,“好家夥,你這是去哪弄來這麼多鱔魚啊?正好,給你阿照姐姐拎回去嘗嘗。”
借著院子裏昏黃的燈光,沈照這才看清那桶裏居然是滿滿大半桶黃鱔趕緊擺手拒絕:“這麼多,我哪吃得完。”
“沒事,吃不完就養著慢慢吃。這東西不容易死。”
“拿回去嘗嘗,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村裏人都不稀得吃。”顧承平這話不假,這個年代種地沒怎麼用藥,田裏黃鱔泥鰍田螺還真少。但這些東西要重油才好吃,不然腥氣。村裏人才吃飽飯沒幾年哪舍得拿油天天吃這些東西。
“這東西田裏很多嗎?”沈照心念微動,她記得上輩子聽人說過縣裏招待所有道用鱔魚做的招牌菜和他們這裏的吃法很不一樣,還是專門為上麵來的領導準備的。
“多,隨便下個籠子就一堆。這東西太多了壞事,把田坎鑽得到處都是洞。”
“怎麼不拿去賣呢?”
坐在旁邊撿豆子的顧大嬸笑:“阿照,你在城裏不知道。這東西田裏到處都是,哪會有人花錢買哦。”
而顧承平卻深思幾秒,他去過縣裏知道和他們鄉下很不一樣。而且阿照這女娃打小就聰明,能問出這話來自然有她的道理。
沈照隻是笑笑沒說話,隻笑問:“天朗要不要和我去試試?要能賣掉就當給你阿奶多添一份油鹽錢。”
顧天朗二話不說點頭答應,他對這個同村的姐姐有種盲目的信服。再說這就是一份無本買賣,賣多少都是他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