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時候,左然委屈到差點哭了出來。
“哥,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我們當年不是約定好的嗎?”
“難道你想告訴如煙真相?讓她拋棄現在的一切,徹底瘋掉嗎?”
對著左然紅著眼圈的那張臉,我瞬間想起兩年前同樣在病房的畫麵。
那天,也是左然拉著我的手哭訴:
“對不起,哥,是我沒保護好你,我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才跳樓的......”
“可這件事千萬不能被外人知道,不然我們左家會淪為笑柄,如煙也會發瘋的......”
隨後,他又吸著鼻子提議:“不如這樣吧,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咱們不如將錯就錯。”
“左家和柳家需要資金和項目穩住局麵,以後我在明,你在暗......”
於是,為了支撐起搖搖欲墜的左家和柳家,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每天把自己泡在紙醉金迷的酒色中,甘願做被人恥笑爛在泥裏的人渣。
而左然這個假少爺,則成了關鍵時刻支撐左家,不離不棄陪伴在柳如煙身邊的情種。
以前在最艱難的時刻,我確實有想過坦白真相的。
如果柳如煙知道我的苦衷,會不會原諒我?我們會不會還能回到從前的時光?
可現在,我已經沒有資格了。
還有一個月,我就快要死了。
與其坦白真相,讓她一輩子都活在痛苦的陰影中。
還不如將一切的肮臟與醜陋跟著我一起歸於死亡。
而我心裏最愛的那個姑娘,她將永遠幹淨,永遠幸福,忘記我,去重新開始她的人生。
想到此,我嘶啞地開口:“左然,我從未想過要破壞你跟如煙。”
“可你也知道,柳如煙不會輕易放過我。”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從來虛弱蒼白的左然麵容變得陰沉起來。
他盯著我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挪動著輪椅到了樓梯邊上。
在我驚愕於他想做什麼時,左然突然開口說了句:
“既然哥哥不願意離開,那我成全你。”
我怔了一下,卻見他的輪椅滑動,正下意識伸手阻止時。
他整個人已經連同輪椅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下一刻,柳如煙衝了出來,急急地撲到左然的身邊。
“左然,你怎麼樣?”
左然的額頭被磕傷,流出的血跡襯著他本就蒼白虛弱的臉,瞬間刺痛了柳如煙的眼。
她大概想起了兩年前左然摔下樓,從此雙腿殘疾的畫麵。
抬眸怒視著我,從唇齒間滲出仇恨和殺意:“沈星回,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已經把左然害成這樣了,非要逼死他才甘心麼?”
我張了張口,下意識地就想解釋。
可很快,左然睜開了眼睛,虛弱地拉了拉柳如煙的衣領。
“如煙,別怪哥哥,都是我欠他的,他恨我也是理所當然......”
我剛湧入嘴邊的話,瞬間梗塞在喉頭,耳邊嘈雜地響起兩年前鋪天蓋地的指責與謾罵。
最終,我低下頭,攥緊了手指,忍著心中滿腔的悲涼開口:
“是,我是恨他,誰讓他當年鳩占鵲巢搶了我的身世?”
“誰讓他賴在左家不肯走,搶了原本應該屬於我的風頭?”
對視著柳如煙憤怒到幾欲噴火的眼睛,我又故作無所謂地說了句:
“跟上次一樣,沒摔死他算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