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煙有個愛作死的竹馬。
我們相戀,他割腕。
我們過紀念日,他跳橋。
謊言被一次次戳穿,周如煙卻一再縱容。
“景行,阿哲他隻是少爺心性,他家裏寵他寵慣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直到我和她結婚,他一紙癌症診斷書中斷了我們的婚禮。
周如煙,翻遍城市在酒吧一群女人堆裏找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小竹馬。
她氣得砸了酒吧,揚言再不會管他。
可後來他背著個單人帳篷,賭氣要一個人爬岡仁波齊雪山。
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追了出去。
我求她別走,我說再不結婚我會死。
她頭都沒回:“這一套阿哲已經用過了,你再用,有意思嗎?”
那晚,他們在山頂相擁看了一場絕美的日出。
我卻一個人,死在了一片血色裏。
係統第十次給我發出警報的時候。
周如煙已經甩開我的手追出去。
“景行,阿哲少爺脾氣你也是嗎?你從前最包容我了,現在別和我鬧,行不?你等我把阿哲安全帶回來,我會和你結婚的。”
大門開合的聲音側耳,帶了點門外刺骨的涼風,吹得我心口發冷。
眼底一片蒼涼。
又是這樣。
數不清多少次,就因為:“他家裏出了變故,他身邊隻有我了。”
所以無論許哲騙她多少次,她都能義無反顧。
而剛剛,許哲一通要獨自爬岡仁波齊雪山的電話,就又一次輕而易舉把她從我身邊拉走。
腦海裏的係統已經變得通紅。
【警告,宿主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最遲在今晚十二點前在教堂裏交換戒指,不然係統將按要求終止您的生命。】
周如煙的車已經開出去好遠。
我顫著手撥通她的電話,身體上的痛意絲絲縷縷壓在心頭。
鈴響六聲才被接通,周如煙在那邊喘著粗氣:“怎麼了?”
“隻交換戒指,可以嗎?”
我望著天邊那抹殘陽,努力平複心緒。
“今天十二點之前,你到我們原定的教堂來,隻是交換戒指就好。”
周如煙的語氣低下去:“你就非得在這個時候吵我?”
“周如煙,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
“啊!快點,煙煙我們再快點兒!啊,缺氧的感覺好刺激!”
許哲興奮的聲音徑直蓋過了我。
周如煙耐著性子哄他:“別急,我們會看到日照金山的,上天會祝福我們的。”
“周如煙,我在跟你說話。”
我聲音都在抖,她卻隻是抽空敷衍了我一句:“知道了,你去那邊等著,我會去的。”
她大概依舊覺得我這是在東施效顰。
但是沒關係,她會去就好。
隻要她去,我就能活。
可是,我換好新婚西服拿著戒指在教堂裏等啊等。
等到月上柳梢,又藏雲後,還剩最後半個小時,我依然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係統的警報又在我的腦海裏盤旋。
距離最後的時間越近,身上爆發的痛意也更甚。
我顫著手掏出電話嘗試給周如煙打電話。
前幾個她都沒接,一直到第五個。
電話才接通,我就聽見一陣風聲。
之後,才是她的不耐煩:“又怎麼了?”
“你答應我會來。”
我苦澀的張嘴,一股腥甜跟著急不可耐湧上來。
雪白的襯衣瞬間被染紅。
她依舊沒當回事:“你再等等,阿哲這邊離不開人。”
“可是,我要死了,周如煙,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喉嚨被血嗆的生疼,說話間血水砸在手機屏幕上,疼的我指尖都在顫。
周如煙呼吸變重:“葉景行你就非得在這些小事上和阿哲爭高低嗎?和你結婚之後我的時間都是你的,現在他情緒不穩定,你非逼他去死?一條人命,在你眼裏還沒一場婚禮重要?”
她叫我全名的時候,通常意味著她在生氣。
可是,她不覺得好笑嗎?
“他情緒不穩定,有的是專業人士幫他調理,為什麼非得是你?多少回了?他打的什麼心思,你看不懂嗎?”
我費盡全力說完這番話,身體再撐不住摔在地上。
“你怎麼了?”
周如煙終於覺察出我的不對勁。
我仰躺著,喉嚨裏的血水嗆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她卻沒分多少耐心給我:“算了,你也別跟我鬧了,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他答應我,隻要我陪他最後幾天他就會乖乖出國生活,幾天過後,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打擾我們,所以,你包容一點。”
“煙煙,你說好陪我的,一個人偷偷躲在這裏打電話算什麼!不許說了,現在是我們二人世界!”
電話被無情掛斷。
痛意已經衝的我頭昏眼花。
我費力翻出包裏的止痛藥,整瓶整瓶的往嘴裏灌。
可是不夠,身體裏的痛意炸開來,像是恨不得把我一寸寸焚燒殆盡。
我控製不住把自己縮成一團。
腦海裏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最後一分鐘的時候。
周如煙的電話打了回來。
我以為她來了,拚盡全力握住點了接聽。
“如煙,我就在......”
“煙煙,如果我說,我最後的心願是讓你嫁給我,你願意嗎?”
我愣住。
許哲的聲音已經染上落寞:“算了,我開玩笑的......”
“好啊......”
【嘀——】
【時間到,很遺憾宿主未能完成任務,即將被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