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當天,我拿起文具袋準備出門。
柳茵茵和一臉勉強的付思遠站在門口送我。
幾句無關痛癢的加油後,我騎上家裏唯一的那輛自行車出了門。
不過我並沒有去往考場,沒有身份信息的我自然也是進不去的。
我在考場附近的一家書店坐到了下午,隨後買了幾本書提前回到了家。
大院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直到我走到自家屋前才聽到了門內兩人的談話。
房內柳茵茵正在給付思遠煮麵。
熱騰騰的麵條上還飄著幾塊豬肉和雞蛋。
在我的記憶裏,柳茵茵從未下過廚房。
甚至在去年冬天我生病發燒到四十度,請求她幫我在食堂帶份飯回來這樣的要求,都被她冷漠的拒絕。
我至今記得她說的話,
“紀成洲,這個月的糧票不都給你了嗎,再說你現在請假沒有去上工,從食堂帶飯回來這種事就是占便宜,我一個團長怎麼能做貪小便宜這種事呢?”
“紀成洲,不就是一個小感冒嗎,你有必要這麼矯情嗎?”
於是那個冬天,我沒有吃藥,沒有吃飯,發燒到一次又一次昏厥。
直到被隔壁送糧票的張叔發現。
我早就該醒悟,明明不愛一個人可以表現的那麼明顯。
屋子裏付思遠大口大口地吃著麵,而柳茵茵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仿佛他們才是一對夫妻。
付思遠吃著麵,看向柳茵茵由衷感慨,
“茵茵,你對我真好,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成洲,她有一個做軍長的爺爺,還有一個你這麼優秀的團長老婆,不像我爸媽早早犧牲,如今一人孤苦無依!”
柳茵茵聽罷,給了付思遠一個心疼的擁抱。
“阿遠,誰說你孤苦無依,以後我就是你的依靠,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茵茵,謝謝你,可我還是擔心我們計劃的那件事,如果紀成洲知道了怎麼辦?”
“放心吧,這次來監考的是我曾經最好的朋友,我都已經打點好了,等考試完隻要看到紀成洲的名字,她就會幫我們把名字改成你的,至於紀成洲他是不會發現的,就算知道了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了!”
“從前他錦衣玉食不愁吃喝,如今有了一個團長老婆更是人前顯貴,他都過著那麼多人羨慕的生活了,這去讀大學的機會本就該他讓給你!”
我聽著兩人的對話,不自覺地將手心的拳頭握緊。
當初柳茵茵不過是父親部下的一個小小組長,機緣巧合我來找父親時她說對我一見鐘情。
在父親的支持下她一步步獲得功勳和地位,後來她親口告訴父親她喜歡我想要和我有個家。
和柳茵茵婚後的第二年,父親意外犧牲,而柳茵茵也坐到了一直想做的團長的位置。
彼時她對我的態度慢慢改變,她開始打壓我否定我,一改婚前的溫柔小意。
我一直以為她是工作壓力太大,站在她的角度順從她,理解她,原諒她。
直到婚後第三年她把付思遠帶回了家。
方時我發過脾氣也冷戰過,換來的不過是一句我不懂事。
如今,我們五年的時光早已沒有了愛情,有的不過是湊合度日。
就在我準備推門而入時,房內傳來一聲“哎呀”的聲音。
似乎是柳茵茵摔倒在地上。
付思遠著急去扶,近距離的接觸下柳茵茵的呼吸貼在付思遠的耳邊。
我順勢將門推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你們在做什麼?”
付思遠率先開口,
“紀成洲,你不要誤會,是茵茵腳崴了,我才扶住她的!”
付思遠說著讓我不要誤會,身體卻向柳茵茵的方向貼的更近,儼然一副讓我最好是誤會的模樣。
柳茵茵看見我,並未離開付思遠的懷抱,反倒厲聲問我,
“紀成洲,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高考嗎,怎麼回來了?”
我嘴角扯過一抹冷笑,果然是沒有一絲情感。
付思遠作勢忙著打圓場,
“一定是題太簡單成洲都會,所以才提前交卷出來的,成洲考的怎麼樣呀,有沒有把握上大學?”
“托你們的福,題我都會,應該能考個狀元回來。”
倘若我沒有重生,命運便會和上輩子如出一轍,狀元是我考出來的,卻是他領走的。
聽到我的回答,付思遠激動地合不攏嘴。
仿佛此刻他已經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
“你怎麼比我還高興,好像會考上狀元的人是你一樣?”
付思遠訕訕地笑了笑,隨後看向柳茵茵,
“我這也是為成洲你感到高興,可你總是這麼不領情,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你總是對我有敵意,茵茵要不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吧......”
“夠了!紀成洲我不允許你再針對阿遠!”
柳茵茵大聲嗬斥著我,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