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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他們在我麵前，吃的不敢沾一點葷腥，穿的衣服縫滿了補丁。

包裝出一副家裏一貧如洗的假象。

把我送到全縣最落後的一個學校寄宿，一個月給三百塊錢生活費。

校服沒有，鞋底掉了一半都沒錢買針線縫。

可隻要我一走，他們就會搬到鎮上的小區樓房，再把謝敏柔送到全市最好的貴族學校。

各種興趣班補習班，上到謝敏柔膩了，就直接放棄後麵的課程換新的。

而我，卻連最起碼的練習冊都要蹭同學的。

用鉛筆抄到本子上，做完了，擦掉重新抄新的題。

剛開始我還有些傷心，尤其是我媽，明明我才是她親兒子，她卻偏心一個繼女。

難道我真就那麼差，才讓她這麼討厭我嗎？

我藏住了不解。

到後來習慣了，無所謂父母愛不愛。

甚至想逃離這個讓我窒息的家庭，換四個人的自在。

可是不行，我要等，等到我十八歲。

從他們手裏拿回屬於我自己的一切。

一直到今天，眼看著離我的滿十八歲僅剩兩個月，我還是要想方設法留在這一灘讓我寸步難行的泥沼裏。

我質問他們。

“你們真的以為自己做的這一切，全都神不知鬼不覺嗎？”

他們麵麵相覷，似乎不敢置信我能知道這一切。

我以為他們至少會心虛，但是沒有。

尤其是我親媽！

她看著我，理直氣壯。

“你也不能怪我們，是你自己從小性格低劣，天生好動，就愛瞎跑。你要是忘了，就照照鏡子，眉角處那道長長的疤痕，就是你頑劣的證據。就你這種性格，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更別說你資質平平，連學個拚音都要幾天才能記得住。給你這種人報補習班，那就是純純的浪費錢。爸媽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總要有個規劃，得花的值當才行吧！”

隻是她從來沒想過，眉角那十針，是我為她這個親媽縫的。

因為她一句喜歡，所以每次我爸離開家，我就會去後山摘些野果子，洗幹淨了送到她嘴裏。

可她記住的，隻是我性格頑劣，到後山貪玩，才留下了這條長疤。

至於我資質平平，她也從來沒關心過，為什麼我連一個拚音都要學幾天。

那時候我爸剛去世。

我難受到幾乎失聲、抑鬱。

隻是那個時候，她正忙著炫耀自己寡婦的新身份，忙著給自己找個好夫家。

所以她隻記得住，麵對她的提問，同一個拚音，幾天之後我才扭扭捏捏說出口。

“所以你們是覺得，她的資質就比我好嗎？”

我指著謝敏柔，淡淡質問。

他們不知道，其實謝敏柔才真的不是學習這塊料。

謝智城冷笑一聲，出來護犢子。

“小柔資質不好，難不成是你的資質好？”

我媽搶過話頭。

“退一萬步說，就算小柔的資質再不好，那也不能比你再蠢了！”

謝敏柔小時候的成績確實比我好，可他們不知道，自從上了高中，我們的成績早就扭轉了。

她自恃幸福，學習懈怠。而我，越不幸，就越不服氣，誓要用成績狠狠打他們的臉。

直到高三，我已經隱隱有了考上清北的勢頭。

隻是他們不關心。

所以，我才會毫不猶豫簽下這份合同，答應他們自以為是的霸道條款。

隻可惜，半路殺出了一條人命。

縱然我再厲害，也沒辦法在缺考兩科的情況下，還能穩壓謝敏柔一頭。

事到如今，我竟然連賴在這家裏，都想不出什麼無賴的借口。

謝智城說，我不過就是一個養子，他視如己出養了我這麼多年，早就仁至義盡了。

“你自己爛泥扶不上牆，就不能怪別人了，再說了，你都這個年紀了，擱古代都娶妻生子了，也該自己出去曆練曆練，長長見識，我們這也是為你著想。”

我不禁冷笑。

這麼多年，真的是他們在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