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樓鳳棲進來,沈韞濃掛上一個虛弱的笑,聲音越發有氣無力。
“你來了。”
美人帶病容,我見猶憐。
樓鳳棲趕忙過來,扶著她靠床頭坐好:“我才聽林小姐說你們出了事故,你覺得怎麼樣?”
這一扶,樓鳳棲就沒有離開,直接坐到了床邊。
他們靠得有點近。
“我挺好的,謝謝你來看我。”
嘴上這麼說,神情卻更加虛弱,看樓鳳棲的眼神更是像受盡委屈,可憐巴巴。
樓鳳棲心一軟。
“晚上還要住院嗎?想吃什麼,一會兒我打電話讓家裏給你做。”
晚上不用住院,但沈韞濃沒說。
貼身陪護是感情升溫的好機會。
“沒胃口,我就不吃了。”她弱柳扶風,好像坐著都要倒。
樓鳳棲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好,倒是不發燒。”他說。
沈韞濃乖巧地看著他,眼睛黑亮澄澈,樓鳳棲忍不住恍神。
她要是沈英耀親生的,沒有那麼個媽多好。
樓鳳棲的手沒有收回,沈韞濃也沒有躲。兩人靜靜凝視彼此,氣氛瞬間變得粘稠拉絲。
樓鳳棲在心裏歎息了一聲。
突然,門口傳來莫名的聲響,好像是誰挑釁,踢了病房門一腳。
樓鳳棲起身,過去看了一眼,沒發現異樣又回來。
這次,他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樓鳳棲守了沈韞濃一會兒,也就10分鐘,他的手機響了。
出去接完電話,他看沈韞濃的眼神就帶了幾分歉意。
“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
沈韞濃最是“懂事體貼”,從不讓人為難。
她掛上一個乖巧的笑容:“快去吧七爺,我一會兒也就出院了。”
樓鳳棲點點頭,替她掖好被子:“商量個事,韞濃。”
“什麼?”
“以後能不能叫我名字,不要這麼生分。”
沈韞濃笑著答應了他。
樓鳳棲腳步從容,但眼底那點焦慮出賣了他。
看得出,他雖然邊緣,但非常有上進心,做事也力求完美,渴望得到樓氏大家長的認可。
不像樓錚,永遠一副鬆弛的紈絝子弟模樣。
樓錚......他的外套還在她這裏。
沈韞濃給樓錚發微信:“樓小爺,你的外套還在我這兒,給個地址,我洗完找跑腿送過去可好?”
樓錚回得挺快:“扔了吧。”
......還真是喜怒無常。
沈韞濃沒有回複,但這件外套的品牌她認識,沒有七位數下不來,扔是不敢扔的。
她把外套疊好,自行辦了出院手續。
而此時,樓錚正在醫院走廊盡頭的窗戶處抽煙,手裏拎著個巨大的食盒。
他盯著那抹身影從病房走出來,一點點消失在視野裏,眸子一片幽暗。
沈韞濃消停了幾天。
之後,樓鳳棲果然約她出海。
“阿錚的船全亞洲最大,平時隻有貴客和慶典才會借出來航行,今年純玩,算是破例了。”
原本想堅定拒絕,此時,沈韞濃又有些搖擺。
出海一走就是兩天一夜,這也就意味著有兩天的時間,她能跟樓鳳棲朝夕相處。
她看得出,樓鳳棲來醫院看她那天的眼神有點東西,就差一把火了。
沈韞濃覺得,這是個機會。
可樓錚做東,她心底忐忑。
於是,沈韞濃給樓錚發了個微信。
“七爺約我一起出海,我可以去嗎?”
過了許久,樓錚才回了個“你隨意”。
這就夠了,反正沈韞濃做事也不是很在乎臉麵。
她跟家裏撒謊要回學校去拿檔案,轉頭上了樓錚的船。
船長挑了風光最好的航線。
從海市啟航,經過一片珊瑚海,海水湛藍幹淨,倒映著日光。
船上有幾十人,都是樓家的貴客,沈韞濃這種陪樓鳳棲出來的女伴,便看上去像盤菜。
無數雙眼睛從她身上掃過。
那些眼神,是驚豔,也是窺探,更多的還有來自心底的輕視,沈韞濃見慣了這些,淡然處之。
林貞剛撞壞了車,被家裏禁足,但林越在。
林越一見沈韞濃,就先拿了支冰淇淋給她。
他對沈韞濃一直不錯,沈韞濃也願意跟他打交道,因此,不跟樓鳳棲在一起時,便全程跟在林越身邊,像個小尾巴。
船沒開到公海前大家都不打牌,單純喝酒聊天。
一群人坐在一起,樓錚自然是C位。
他穿了一件花襯衫,解開三顆扣子,左耳的耳釘是個叼著花朵的骷髏頭,看上去趣味十足,沈韞濃也不由多看一眼。
為了以防被樓錚為難,沈韞濃今天全程很乖,她雙手抱著個椰子在喝,幾乎不說話。
後來有人提議玩國王遊戲。
規則是有A-K共計13張撲克牌,外加一張鬼牌,抽到鬼牌的是國王,可以讓任意一個號碼做一件事。
他們剛好有14個人。
林越先抽到鬼牌。
他環顧一周,壞笑道:“我要8號牌吻我!”
開局就這麼大尺度,沈韞濃微微吃驚。
她馬上看到林越身邊的女孩揪他耳朵,佯怒道:“林少,你是不是偷看我牌?”
林越麵不改色:“我隨便指的,看來咱們是注定的緣分。”
那女孩在眾人的起哄中站起身,親了親林越的額頭。
眾人一片哄笑。
沈韞濃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一件事來:那天樓錚說他的初吻還在。
她抬眼,隔著喧囂的人群,眼神猝不及防和樓錚交彙。
心慌了一陣,沈韞濃又迅速移開目光。
遊戲繼續,很多人都在借著遊戲的名頭在跟喜歡的人互動。
樓鳳棲的點名率還挺高,有好幾個女孩拿到“與異性牽手1分鐘”之類的話題都是找的他。
他脾氣好,氣質更親和,不會下人麵子。
反倒是東道主樓錚,沒人敢太主動去撩這位小爺。
沈韞濃咬著椰汁的吸管,隻祈禱做個小透明。
但怕什麼來什麼,有個叫周彥的人抽到了鬼牌。
這個人沈韞濃看著眼熟,就是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周彥環顧四周,笑得很賊。
“7號牌在哪兒?”他問。
眾人都說不是,沈韞濃才後知後覺看了一眼自己的。
“我。”
“好,那7號牌選一個異性用紙杯傳水。”周彥說,眼波流轉,“不能選小叔,今天選小叔的人太多了,給別人點機會。”
沈韞濃麵上八風不動,心裏皺眉,這個人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上來就把她的路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