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刺痛傳來,薑昕妍臉色白得透明。
她像往常一樣,沉默地繞開林墨初要走。
一陣劇烈的眩暈卻猛地襲來,眼前驟然發黑,身體失去支撐,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林墨初心頭莫名一緊,下意識上前抱起她,被她冰涼的體溫凍得指尖微顫。
他這才看清,單薄風衣下是件空蕩的病號服,腳上廉價拖鞋還沾著汙泥雪水。
她就這麼擔心他?連雙像樣的鞋都顧不上穿?
林墨初不自覺收緊手臂。
尚博宇輕咳一聲,語氣輕佻:“林哥,心臟搞定了,這女的扔給服務員就行,咱繼續玩?”
林墨初第一次對這話感到一絲刺耳的不適,他沒理會,抱起薑昕妍。
走出兩步,感受到懷中人微弱得幾乎消失的呼吸,眼神掠過一絲疑惑。
回頭撞上尚博宇震驚的目光,不耐道:“她的心臟現在不能出事。”
他將人抱緊了些,快步走向門外。
車內,他將她放在後座,鬼使神差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冰冷的身上。
......
半小時後,東山別墅。
薑昕妍意識回籠,感覺有人喂藥,身體被一股不算溫柔的力道緊緊抱著汲取溫度。
她費力睜眼,模糊的輪廓讓她脫口而出:“顧懷南......”
手腕猛地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扼住!
劇痛讓她徹底清醒,對上林墨初燃著不知名怒火的眼眸。
“你剛才叫誰?”
薑昕妍心慌一瞬,立刻反問:“我怎麼在你家?”
林墨初鬆開手,盯著她蒼白的臉,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宣告:“我們快結婚了,你當然住這。”
薑昕妍乖順點頭,不再多言。
沉默在房間裏蔓延,空氣凝滯。
林墨初目光落在她掌心翻卷的皮肉上,再次逼問,聲音更沉:“我問你剛才叫誰?”
薑昕妍麵不改色,眼底適時湧起依戀:“我那麼愛你,還能叫誰?當然是你的名字。”
林墨初眉頭緊鎖,感覺手背被粗糙的紗布剮蹭,低頭看去。
薑昕妍正用那隻受傷的手,小心翼翼貼上他的手背,帶著討好。
林墨初腦中驟然閃過包廂裏她毫不猶豫接過刀、說願替自己坐牢的模樣,心頭一刺,猛地抽開手。
他翻身下床,走向衣櫃,動作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狼狽。
薑昕妍無聲地鬆了口氣。
一件質感精良的羊絨衫兜頭砸來。
“穿上,”他背對著她,聲音恢複冷硬,“去醫院做術前檢查。”
薑昕妍順從地套上衣服。
林墨初瞥見她抬起手臂時,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臂——新舊交錯的針孔淤青,肋骨下方一道猙獰的舊疤尤為刺眼。
那是為他擋刀留下的。
她似乎真的愛他,愛到願意為他死。
林墨初眉頭無意識舒展半分,出口卻是不耐的催促:“磨蹭什麼!快點!”
薑昕妍隻得忍著眩暈加快動作。
......
醫院。
醫生拿著檢查單,仔細叮囑人工心臟術後禁忌:“禁辣、禁熬夜、禁劇烈運動、禁情緒波動......終身服藥,定期複查。”
條條框框,活像個被精密儀器操控的活死人。
薑昕妍有些走神,她本就不屬於這裏,完成最後一件事便會脫離這具軀殼。
這些規則對她毫無意義。
林墨初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心不在焉,壓低聲音質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你反悔了?”
薑昕妍後知後覺搖頭,揚起一個溫順的笑:“不會,答應你的事,我都會做到。”
林墨初被她眼中那濃烈到近乎獻祭的愛意刺中,神色閃過一絲狼狽的慌亂。
這般揣測她,似乎有些......不該。
可他向來不善對蘇漾漾以外的女人表露情緒,借口接電話推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