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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到午夜,許聽雨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電話一接通,我開門見山:「我們離婚吧。」
她在那頭沉默片刻,揉著眉心,語氣是我熟悉的疲憊與不耐。
「江時,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那些人都是逢場作戲,玩玩而已。」
「這個家的男主人,永遠都隻有你一個。」
這些話,我聽了五年,已經聽爛了。
我打斷她:「孩子呢?」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又瞞著我打掉?」
我死死攥著手機,問出了那個盤桓在我心頭,幾乎將我撕碎的問題。
「那個孩子......是誰的?」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她才開口:「這件事,等我明天回去再說。」
我竟然可笑地,決定再給她這最後一次機會。
可我等來的,不是她的歸期。
第二天,第三天......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有回來。
直到陳晨發了條新的朋友圈。
照片上,他親昵地吻著許聽雨的側臉,笑得得意又張揚。
配文是:「陪姐姐在海島散散心,二人世界真好。」
原來在我焦急等待的時間裏,她與自己的小情人在外麵玩得正開心。
她又一次,對我失了信。
一周後,我終於在小區門口等到了她的車。
我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想為我們之間的一切畫上句號。
車窗沒有貼膜,裏麵的場景一覽無餘。
許聽雨和陳晨在車裏擁吻,難舍難分。
陳晨先看見了我。
他隔著車窗,對我露出了一個挑釁又得意的笑。
我腦中那根緊繃的弦,驟然斷裂。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尖銳的刹車聲和刺目的車燈,是我最後的記憶。
再醒來時,我躺在慘白的病房裏。
右腿打著厚重的石膏,被高高吊起。
醫生說,我右腿粉碎性骨折,就算恢複了,也是個瘸子。
一個殘廢。
我腦中登時轟鳴一片。
許聽雨就守在我的病床前,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她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想喂我。
我看著她,揮手用力推開了那碗粥。
滾燙的粥盡數灑在了她昂貴的套裝上,狼狽不堪。
她惱怒地抬頭,對上的,卻是我一雙無波無瀾的眼。
那雙曾盛滿了愛意的眼睛,如今隻剩下一片死寂的荒漠。
她愣住了。
我緩緩抬起手,將無名指上的婚戒脫了下來。
然後,扔到了她的身上。
「離婚吧。」
「許聽雨,」我看著她瞬間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地懇求,「看在我們五年夫妻情分上,跟我離婚吧。」
她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我。
半晌,她猛地起身,冷著臉摔門而出。
半小時後,我的手機收到一封新郵件。
是許聽雨的律師發來的。
附件是已經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終於拿到它,那一刻我竟說不出心中什麼感受。
我簽下字,像搬走了久久擠壓在心中的巨石,自胸腔中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以為許聽雨是可憐我成了殘廢,抑或是她也不想再成日與我糾纏爭吵,才終於同意離婚。
卻不知她抓著我們的婚戒離開時,心裏隻是想著這段時間要讓我好好休息,根本沒讓律師擬定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