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業回頭看著林書棠,目光就被林書棠素白陳舊的裙裾吸引,眉頭就擰起,“棠兒,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誰會娶一個寒酸上不得台麵的兒媳婦!
怪不得劉夫人說要換人。
林承業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爹爹以為你懂事知分寸,哪知道你......”
“爹爹,我來紫竹苑的時候,丫頭並沒有說是相看,我不知道劉夫人在場。”林書棠說道。
崔氏怒道:“就算沒有外人,你一個林家嫡女穿成這樣,也是給林家丟人。”
說著她就激動,“還是說你就是故意,想讓人覺得我這個做母親的偏心沒有給你做幾套衣裳!”
林承業神色不悅,“棠兒,你母親前幾天不是給你送了衣裳嗎?為什麼不穿!”
“不是我不穿,那些衣裳都是二妹妹不要的才送給我,本就不是給我準備的,我穿著不合身。”林書棠淡瞥了眼崔氏,毫無顧忌地說道。
崔氏渾身僵住,麵色發白,“你和雪兒一樣大,那些衣服都是新的,怎麼就不能穿了!”
林書棠輕笑了聲,抬眸看著林承業,“爹爹,你覺得呢?”
崔氏不覺得自己有錯,她嫁入林家,一直都是勤儉持家,將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是你非要跟你二妹妹比。連一件衣服也要爭,林書棠,我看你真是太不像話了。”
林承業的臉色緩和了幾分,瞪著妻子,“住口!”
崔氏沒有想到夫君居然當麵反駁自己。
崔氏頓時覺得沒臉,哭道,“國公爺覺得我錯了?”
“棠兒是林家嫡女,豈能撿雪兒不要的東西,要是真的穿著出門,隻會讓人更加笑話!”林承業麵色鐵青,沒想到她連這點都不明白,京城權貴裏,哪個嫡女會撿一個養女不要的衣服穿。
這次穿得寒酸,更打他的臉。
林書棠垂下眼眸,低聲道:“爹爹,你別怪母親。她也是一時疏忽。”
“你閉嘴!”崔氏看她假惺惺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既然你不喜歡我準備的衣服,你不是有雲錦嗎?那就自己讓繡娘做。”
林書棠抬眸,眼眸微紅,“母親是怪我沒有把雲錦分給二妹妹嗎?”
“什麼雲錦!”林承業不知道這件事,疑惑地問。
林書棠吸了吸鼻子,嗡聲道:“是祖母給我的雲錦,說是皇上賞賜,本就是我的東西。”
“娘得知就讓我分一匹給二妹妹,說二妹妹也是林家女兒,雲錦應當給她。”
“我沒有答應,母親怕二妹妹不高興就讓人給二妹妹和三妹妹買了千金閣的首飾。看二妹妹高興了,我以為這事就過了,哪知道母親......”
林承業看著她頭上沒件像樣的首飾,再聽了這件事,就轉頭瞪著妻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怒道,“你別忘了棠兒才是我們的女兒。雪兒不過是一個養女,你再敢這般忽視棠兒,就別怪我把她送走。”
崔氏心頭一跳,“老爺......老夫人有給棠兒準備了首飾的。”
說著她瞪著林書棠,“老夫人給的首飾,比千金閣的貴重百倍,你為什麼不戴!”
林承業看向林書棠。
林書棠不慌不忙,道:“那都是禦賜之物,自然貴重,所以棠兒不敢隨便帶著出門,要是不小心磕碰壞了,怕皇上降罪。”
“嗯,棠兒說的沒有錯,禦賜之物,不可損壞,不是重要宴會沒有必要戴。”林承業語氣微沉,說到底是崔氏偏心,沒有給女兒準備平時可以穿戴的首飾。
他冷冷瞪著崔氏,“明天給棠兒準備好衣服首飾。”
崔氏無法反駁,隻能將這委屈往肚子裏吞,“知道了。那劉夫人真的不打算說親了?”
“先放一邊吧!過幾天就是冬獵,皇上和太子帶領文武百官都會參加。往年我們家沒有資格入場,今年不一樣了。”
林承業看了眼林書棠,語氣和藹,“棠兒到時候你跟著你大哥,如果有需要,你幫他一把。”
冬獵不光是比騎馬射箭,更重要的還是詩詞文采。
林書棠垂眸掩去眼底的譏諷,將滿腔嘲諷化作一聲輕歎:“爹爹,這恐怕不妥吧!若被發現,可是欺君大罪!”
林承業也知道其中利害,但如今事情既已開始謀劃,他們就不能停下來。
“我豈會不知其中凶險?但如今眾人都知道,林家公子文采斐然,若是突然推脫不參加,難免被人詬病。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大哥可以稱病不參加。”林書棠提議道。
林瑾舟卻想參加,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前世,他也參加了。
怕露餡,找了林書棠寫了不少詩詞歌賦備用。
這一世,他們也打算這麼做。
林書棠冷笑,“大哥這個時候不怕我連累了家族?”
“你怎麼這麼記仇了!”林瑾舟麵色尷尬,甩袖哼了聲。
想請林書棠幫忙,又拉不下臉,便氣呼呼地走了。
林承業不管林書棠願不願,沉聲吩咐:“記住了,到時候不準任性,若你大哥身份暴露,你也逃不掉。”
林書棠看了眼崔氏,“劉夫人不是看上了二妹妹嗎?要是二妹妹嫁給劉家二公子,他文采過人,想必能幫大哥。”
“不行,雪兒不能嫁給劉二公子。”崔氏立刻道。
林書棠笑道,“為何?二妹妹隻是林家養女,能嫁給劉家嫡次子為妻,已經是錦繡姻緣。”
“難不成母親還想二妹妹嫁給太子啊!”
崔氏眉頭突突跳,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唇色都發白,“你閉嘴!”
她怒火湧出,沒忍住抬手要往她臉上打。
“母親,又要因為二妹妹打我?”林書棠早有準備往後退了步,崔氏的巴掌落空了。
林承業及時拉住她,不悅斥道:“住手!”
崔氏神色僵住,看了眼林書棠,白著臉扭頭不說話。
“棠兒,你娘隻是一時糊塗。”林承業低聲對林書棠說道。
林書棠笑了笑,“女兒明白,母親心裏,棠兒比不上相伴六年的二妹妹。”
說完她福身告退。
崔氏臉色漲紅。
林承業冷哼一聲,“像什麼話!”
“老爺,棠兒現在才是越發不像話。你看她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嗎?”崔氏哭道。
林承業被她吵得煩了,當晚就沒有在紫竹苑留宿,去找了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