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清晨,顧承澤還沒回來。
林知書接到助理的電話,有印尼的商人想購買她的新作,她隻好整理心情前往洽談。
可談到一半,忽然衝進來幾個大漢,不由分說將她展廳裏所有的畫作砍斷損毀。
她衝上前去想要阻攔,卻被為首的人死死按住。
警察姍姍來遲,她的畫廊已經和難民營差不多,歹徒卻早已逃之夭夭。
處理完,帶著一身疲憊推開家門,就被客廳裏的景象釘在原地。
顧承澤坐在沙發正中央,眉宇間凝著不耐。
他腳邊跪著個瘦弱的身影,蘇韻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雙肩劇烈聳動,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砸在昂貴的羊絨地毯上。
聽見開門聲,蘇韻猛地抬起頭,眼眶紅腫得像核桃,她膝行兩步抱住林知書的小腿,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林知書被掐痛,下意識閃躲,蘇韻卻緊緊抱著她的腿不放。
“林小姐,我知道我不該出現在這裏,可我真的沒有破壞你們的感情!求您高抬貴手,刪掉那些帖子吧,我會被學校開除的!”
林知書有些不明所以。
顧承澤的助理遞上手機,向她展示Z大校園網上的一篇帖子,配圖是蘇韻和顧承澤的親密合照,配文直指她勾搭上有婦之夫。
林知書垂眸看看扯著自己的人,又抬眼看向顧承澤,語氣帶了些厭煩,
“這帖子不是我發的。”
“夠了,知書,你非要毀了她才甘心?” 顧承澤的聲音陡然拔高,
“她不過是個學生,你動用林家的關係網這麼逼她,就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畫展的事隻是給你個教訓,以後好好在家反省。”
“是你幹的?” 林知書的聲音冷得像畫廊裏的青銅雕塑,
“顧承澤,你明知道那些畫都是我的心血。”
顧承澤一怔,喉間的話突然卡住。
蘇韻突然尖叫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抓起水果刀就往自己小腹紮,
“是我錯了!我不該癡心妄想!顧先生,讓我死在這裏吧!”
混亂中,林知書隻覺得小腿一陣刺痛。
顧承澤將蘇韻緊緊按在懷裏,手忙腳亂地檢查她的小腹,見沒有傷口,才鬆了口氣。
“你瘋了?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他的目光完全黏在蘇韻身上,絲毫沒注意到林知書小腿上蜿蜒而下的血跡,傷口還在汩汩地往外滲血,染紅了淺色的地毯。
蘇韻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顧承澤的襯衫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她微微側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說,
“顧先生,放過我吧,我不該癡心妄想的。我這就去把孩子處理掉,馬上離開京市,再也不出現在您和林小姐麵前,隻求她……隻求她別再這樣逼我了……”
“孩子” 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顧承澤心上。
此刻聽著蘇韻帶著哭腔的 “退讓”,看著她蒼白脆弱的臉,怒火瞬間被點燃。
“林知書!你表麵上裝得那麼清高溫婉,骨子裏怎麼這麼冷漠卑劣?”
他怒吼一聲,猛地一腳踹在旁邊的紅木茶幾上。
厚重的茶幾被踹得劇烈晃動,桌角帶著淩厲的勢頭,狠狠撞向林知書的小腹。
變故發生得太快,她來不及閃躲。
“顧承澤……”
她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下意識向丈夫求助。
顧承澤踹完就後悔了,看到她這副模樣,腳步已經抬了起來。
可懷裏的蘇韻突然低呼一聲,臉色煞白地捂住小腹,
“顧先生,我、我好難受……”
男人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看看懷裏瑟瑟發抖的蘇韻,又看看扶著牆滑向地麵的林知書,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彎腰抱起蘇韻衝向玄關。
“韻韻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門被重重帶上,客廳裏隻剩下水晶燈旋轉的嗡鳴。
林知書順著牆壁滑坐在地,裙擺下漸漸滲出溫熱的液體,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密集,像是有什麼東西正被硬生生剝離身體。
她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在掌心打滑,好幾次才按對 “120” 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