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多久，病房門再次被猛地推開。

林知畫跌跌撞撞地衝進來，臉上還掛著淚痕，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姐，爸他，爸沒了！”

“你說什麼？”

林知書猛地坐起身，輸液管被扯得生疼，身上的傷也跟著抽痛，

“是真的！” 林知畫撲到床邊，指甲深深掐進林知書的被單，

“昨晚我不在，爸突發心梗，搶救無效，媽當場就暈過去了，現在還在搶救室！”

林知書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回床上。

她死死抓住妹妹的手，指節泛白。

林知書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一字一頓地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查了監控，昨天下午，顧承澤帶著蘇韻闖進了爸的病房。”

林知畫的聲音哽咽著，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在割，

“他們逼著爸給蘇韻道歉，說不道歉就報警，讓爸進監獄！”

“爸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們罵無恥，說就是死也不會向這種人低頭。”

林知畫抹了把眼淚，繼續說道，

“後來顧承澤接了個電話，病房裏就剩爸和蘇韻。蘇韻說，說她懷了顧承澤的孩子，還說你馬上就會被趕出顧家，爸這輩子都別想抬頭，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爸當時就……” 林知畫的哭聲越來越大，

“醫生說爸是急火攻心，心梗發作，媽一回來看到爸不行了，衝上去想打蘇韻，卻被趕回來的顧承澤狠狠推倒在地，頭撞在牆角，到現在都沒醒！”

林知書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

她仿佛能看到父親氣到發抖的樣子，看到母親倒下時絕望的眼神。

原來在她被關起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她的家人正在經曆這樣的劫難。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腿上的傷讓她摔倒在地。

“知畫，去給我準備一雙拐杖。”

“姐，你的傷……”

“我沒事，你一定要守好媽。”

林知書的聲音異常平靜，她渾身傷痕，眼底翻湧著驚濤駭浪。

林知書指尖淌血，卻堅持自己挪出病房。

陽光照在她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她能感覺到腿骨錯位的疼痛，能感覺到額頭傷口的刺痛，可這些都比不上心口的劇痛。

顧家客廳裏，蘇韻正依偎在顧承澤懷裏，穿著顧承澤給她買的新裙子，笑靨如花。

看到林知書進來，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刻意往顧承澤懷裏縮了縮。

“你怎麼出院了？”

顧承澤皺起眉，看到林知書一身的傷，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林知書沒有理他，目光死死盯著蘇韻，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巴掌甩在蘇韻臉上。

“啪” 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刺耳。

蘇韻捂著臉，倒在地上，隨即捂著肚子哀嚎起來。

“啊……我的肚子……好痛……”

“知書你瘋了！” 顧承澤一把拉住林知書，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林知書甩開他的手，手指滲著血，死死掐住他的胳膊，聲音嘶啞卻帶著無盡的恨意。

“顧承澤，她害死了我爸爸！你讓她給我爸爸償命！”

顧承澤被她眼中的絕望刺痛，心頭一顫。

蘇韻卻在地上哭哭啼啼起來。

“顧先生，我是不是不該說林教授對我做的那些事，要是我沒說，林教授也不會死——”

顧承澤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甩開林知書的手。

“你聽到了？”

“你爸做了那種事，韻韻沒報警已經仁至義盡，你還想怎麼樣？別在這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林知書看著他維護蘇韻的樣子，隻覺得無比諷刺，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顧承澤砸去。

“顧承澤，你醒醒吧！她就是個騙子！”

“小心！”

蘇韻尖叫著撲過去，茶杯狠狠砸在她的胳膊上，杯子應聲而碎，碎片劃破了她的皮膚，滲出血來。

“韻韻！”

顧承澤連忙抱起蘇韻，眼神冰冷地看向林知書，

“知書，你這次真的過分了。”

“把太太關進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出來！”

傭人上前架住林知書，她已經沒有力氣掙紮，死死盯著顧承澤的背影，任由傭人們把自己扔進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