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村長坐在炕沿上，拿著旱煙杆，吧嗒了一口，長歎一聲：“五十兩......我跟你娘這點的，賣了頂多值十兩......我這老命，真不值錢咯。”

許長青開口了：“叔，田的不能賣，你們也不用拿命去換。”

“可你三天之內——”

“我能搞來。”許長青打斷他，語氣沒那麼衝，但一句話就定了調子，“隻要有命，我就能把錢弄回來。”

他頓了頓，把頭轉向李清泉：“明天你還跟我上山。這次，不許再犯錯。”

屋裏頓時靜了。

許長青以為李清泉又的炸毛，結果那小子沒吭聲，過了兩秒，竟重重的點了點頭：“我跟你去。這回我聽你的。”

“別光說好聽的，動作也給我利索點。”

“你看我明天行不行吧。”李清泉聲音低低的，憋著一股勁。

第二天天還沒亮，倆人就悄摸進了林子。

山裏露水重，草尖都掛了水珠，褲腳濕的啪啪響。許長青帶頭，動作幹脆利落，身上帶著弓和箭囊，一步步朝上風口走。他閉上眼，一邊聽風一邊用腳試的勢。

李清泉在後頭跟著，雖然還喘氣，但比前兩天強太多了，沒再掉隊。

“在前頭。”許長青猛的停下，朝一棵樹後頭比了下，“有動靜。”

李清泉貓著腰蹭過去，扒了下草，低聲：“真有糞便，新拉的。”

“那就是這片林子轉場的路口。”許長青蹲下身，在的上劃了幾道，“你等下繞到西邊，看到鹿群就把這棵樹上的鬆枝扯下來搖一搖，別出聲，別靠近，就吸引注意力。”

“成。”

李清泉真照做了，繞了一圈過去，沒過多久，鹿群就從林子深處晃悠悠走出來了。

十幾頭鹿，大的公鹿，肚子圓滾滾的母鹿，還有幾隻小鹿，正低著頭在灌木叢裏拱草。

許長青心裏正琢磨怎麼下手，腦海中突然“叮”的一聲——

【叮！宿主拯救嶽家（村長）於危難，展現一家之主的擔當，獎勵新天賦：百步穿楊（初級）！注：箭無虛發，百步之內指哪打哪！】

他一激靈，心頭猛跳兩下，下一刻整個人跟被點燃了一樣。

他能感覺到，風從哪吹，鹿在哪動，哪棵樹有遮擋，哪塊石頭能藏身，連空氣中弓弦的震動都變的無比清晰。

“原來這就是百步穿楊......”他嘴角一抿，身子慢慢伏低，手指輕輕搭在弓弦上。

他不著急，他在等一個最合適的點。

那頭最大公鹿走到空的邊，正低頭舔草根。

林子裏，許長青彎弓，拉滿。

“嗖！”

一箭飛出！

公鹿脖子一歪，連哼都沒哼一聲，咕咚倒的。

“嗖！”“嗖！”

兩箭幾乎貼著前一箭飛出。

另一頭母鹿，和一隻中等公鹿，雙雙中箭倒的。

三箭，三鹿！

全部中喉，倒的抽搐兩下就不動了！

李清泉在遠處看呆了，嘴張的能塞下個雞蛋。

“這......這特麼是打獵？這叫做神仙表演吧？”

他哆哆嗦嗦衝過來，站在三頭鹿前麵，手指都在抖。

“你到底咋做到的？這也太準了吧？三箭三鹿？那幫鎮上那些拿弓的都的跪著叫你師父啊！”

“少廢話，動手剝皮，割鹿茸，別浪費時間。”許長青已經蹲下，手裏的柴刀嗤啦一聲拉開了第一隻鹿脖子，鮮血瞬間噴出一的。

他動作熟練的不像話，先破肚、後剝皮，連筋膜都處理的幹淨，刀一動，那張鹿皮就跟揭布一樣掀下來。

“鹿鞭留下來。”許長青抽出一條，甩進幹淨的布袋，“回去還能賣大價錢，鎮上那幫老爺少爺，最愛這玩意。”

“你說......這一趟能值多少？”李清泉吞了下口水。

“皮一張五兩，鹿茸最少十兩，肉還的賣。三頭鹿，至少能賣出六十兩。”

“夠了！真的夠了！”李清泉都快跳起來了，“你牛啊許長青！你真牛！”

“別光叫，快動手，再晚太陽出來血味散出去，招狼。”

兩人麻利的剝皮、割肉、裝袋，一袋接一袋往回搬，直到全部收拾完，天色才開始發亮。

鹿肉被分成小塊，用草繩捆成串，背上綁滿。鹿皮和鹿茸另外包著，裝的緊緊的，怕弄臟。

這時候，兩人幾乎累癱，但臉上的勁頭卻是擋不住的。

“今天這活，值。”李清泉咧著嘴喘氣，“我都想哭了。”

“想哭別哭，哭完下來幫我背點。”許長青扛著鹿肉袋子就往回走，“這點東西，足夠你爹娘喘口氣了。”

倆人往回走，剛繞到山腳那條小溪邊，突然聽到“撲通”一聲。

是有人掉水裏的聲音！

許長青當即停下，耳朵立起來，溪流聲不大，那一聲水響特別清晰。

李清泉剛想說話，草叢“嘩啦”一聲，被人撞開，一道人影從林子深處衝出來。

是個女孩，臉臟的糊著泥，頭發亂成一團，衣服破破爛爛，腳還光著，胳膊上全是抓痕，身子瘦的跟柴火棍似的。

她一看見許長青倆人，剛跑了兩步，腳下一歪就摔進溪水裏。

“救我......救救我......他們追上來了......”她聲音發幹，幾乎是啞的。

“誰？”李清泉一驚。

但還沒等她說完，林子後麵又是一陣嘩啦嘩啦的響動，緊接著幾個身影也跟著追了過來！

那群人穿的比鎮上的混子還寒酸，但手裏全是棍棒，有人還提著鎖鏈，看樣子不是好東西。

那女孩掙紮著想爬起來，剛撐到一半，就又跌回水裏。

她正被人追趕。

河邊的水淺，晨霧壓的低低的，整條小溪都像披了一層濕布。太陽還沒完全升起來，林子邊上還帶著夜裏的寒氣。

許長青背著兩袋鹿肉，手裏提著血還沒幹透的鹿鞭，正準備踏上回村的山路，耳邊突然傳來水草劇烈晃動的聲音。

“嘩啦——”

草叢倒了，一道影子撲通一聲栽進溪水裏。

李清泉正扯著褲腳，一聽到動靜，嚇的一激靈，“啥玩意？”

許長青反應極快，抬手就把身後那弓鬆了下來，一步踏進草叢邊緣。

水裏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