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衣衫破破爛爛，腳光著，滿腿傷痕，頭發打成一團，全濕了。她掙紮著爬起來，腿軟的跟麵條似的，一手還死死抱著一個發黑發黴的饅頭。

“救我......”她聲音嘶啞，“有人......追我......”

話還沒說完，她又撲通一聲栽回水裏。

“什麼情況？”李清泉撓了撓頭，“她從哪兒冒出來的？”

“後麵還有。”許長青把鹿肉往的上一放，腳步悄無聲息的往草叢邊挪了幾步。

下一刻，林子那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呼哨和咒罵。

“她肯定往這邊跑了！”

“給老子找！看見水就往水裏瞧！”

“那小蹄子別跑了，跑不掉的！”

七八個漢子擠出了林子，全都是粗布衣，腰間纏麻繩，有的還拖著鎖鏈和棍棒，看著就不像是正經人。

為首的是個肚子挺的老大、腦門發亮的中年胖子，一邊擦著汗一邊張望。

許長青站在溪邊，把弓往背後一背，一隻手已經搭在箭袋上。

李清泉也下意識站到了他旁邊，雖然手裏啥也沒拿，但身體還是下意識挺直了。

“你們幹嘛？”許長青淡淡的問。

那群人看到許長青和李清泉，再看的上的鹿肉，還有背後的硬弓，腳步頓了頓，但還是叫嚷起來。

“她是災星！偷我們村的糧食，還害我們家雞得病、井水發臭、老娘滑倒斷腿，全是她！”胖子嚷著，臉上的油都抖出來了。

“你們誰看到她偷糧了？”許長青語氣不緊不慢。

“我們村口老李看到她在雞圈附近鬼鬼祟祟，出來時候嘴裏還嚼著饃饃！”另一個瘦臉漢子跳出來叫，“她懷裏那個饅頭就是偷的！”

“就一個饅頭？”李清泉忍不住，“你們七八個大男人追著一個餓瘦小姑娘跑進山裏，就為了一個饅頭？”

“她不光偷！她來了我們村之後，雞開始死，水也變渾了，還有人做夢夢到她是狐狸精投胎！”胖子瞪眼，“這事你們不懂，我們那邊有人看相的，鐵口直斷，她就是災星！”

許長青沒說話，蹲下身，在溪邊把那姑娘拉上來。

她整個人輕的跟紙糊的似的，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肋骨根根可數。她一邊咳嗽，一邊還死死抱著那個發黑發硬的饅頭。

“你叫什麼？”許長青低聲問。

她沒敢看他，隻是輕輕開口：“周芷兒。”

“你偷他們糧了嗎？”

她搖了搖頭，聲音虛的像蚊子：“我在他們村口撿到一個饃饃，旁邊是雞圈......我隻是太餓了......真的沒偷......”

“你聽到了。”許長青起身，看著那群人，“她說她撿的。不是偷的。”

“她說不是就不是？”瘦猴漢子不依不饒，“她一來，我們村雞死水壞，咱村祭祖那天香都斷了！她就是個晦氣命，留不得！”

“我不管你們哪來的邪門說法，”許長青解下背袋，從裏頭取出一塊肥嫩的鹿腿肉，重重的甩到的上，“這塊肉，換她一條命，夠不夠？”

那群人瞬間安靜了。

鹿肉是好東西，特別是這林子裏的野鹿，打不容易，養更不可能。看這塊肉的紋理，絕對新鮮，最少能換四五斤糧。

“這肉......是你們打的？”胖子咽了口唾沫。

“你管是不是我打的？”許長青冷笑，“換不換？”

“肉是好肉......但她晦氣，要是她以後再出現在我們村——”

“她不會去了。”許長青又從腰袋裏摸出十幾枚銅錢，裝在一小布袋裏扔過去，“人我保了，這事就此了結。你們要再來找她麻煩，我讓你們進不了這山。”

“你這是威脅？”

“你想試試也行。”他聲音淡淡的，“你也看到，我這弓，三箭一鹿。”

一句話，所有人不說話了。

胖子眼神轉了一圈，看著鹿肉，又看著錢袋，最後嘴角抽了一下：“行吧......我們不管了......今天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滾。”許長青的聲音毫不客氣。

那群人轉身走了，嘴裏還小聲嘀咕著什麼，但誰也不敢回頭。

等人走遠了，李清泉才“噗通”一屁股坐的上，擦了把冷汗。

“這姑娘真命硬......居然從他們手底下跑出來了。”

“她瘦的像根柴，估計跑不遠就暈了。”許長青蹲下，把周芷兒的袖子撩起來看，“發燒了，眼皮發紅，嘴唇起皮，身上還有燙傷。”

“那怎麼辦？這也不能扔啊？”

“你背。”

“啥？我？”

“你不是剛說自己練出來了麼？”

“我......我練是練了，可我也背鹿肉呢......”

“那你要選背姑娘還是背鹿肉？”

李清泉想了三秒，“我背人，你扛肉。”

就這樣，兩人分工明確，一個背姑娘一個扛鹿肉，踏上了回村的山路。

剛走出幾步，周芷兒在李清泉背上迷迷糊糊的問了句：“你們為什麼救我？”

許長青走在前頭，聲音平靜：“你長的可憐。”

“你......不怕我真是災星？”

“你真晦氣也晦不倒我。我們家裏那口鍋早就裂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她沒再說話，隻是手裏還死死攥著那個饅頭。

“你叫周芷兒？幾歲了？”

“十七......今年該十八了......”

“你家裏呢？”

“在隴西......前年旱災，去年的震......村裏沒剩幾個人，我娘讓我往東走，說東邊能活。”

“你就一個人走到這？”

“餓著、凍著、躲人，撿東西吃。前幾天才看到東山嘴村......我本來隻是想喝口水......”

“然後就被當成妖怪追？”

“他們說我掃了祠堂神像，說我來了村就斷香火......我也不知道......我連那神像都沒看見。”

“以後你跟著我們，不用怕了。”

這時，許長青腦子裏“叮”的響了一聲：

【叮，檢測到宿主收留絕色配偶‘周芷兒’，符合係統判定。是否確認納入家庭？確認後將發放獎勵！】

他站住腳，扭頭看了眼背後那個小小的、虛弱得隨時要碎掉的人。

“確認。”

這次，係統又會給他帶來什麼驚人的天賦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