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撬動的縫隙彈出一個木格,裏頭有一個紅漆雕花木盒,四周鑲嵌著銅片,入手極重。
李淮月眼底浮現強烈的驚喜,把木盒拿出來。
木盒上麵還帶著鎖,但這回她卻看出來了。
抱著盒子去了妝奩台,把青銅花筒發簪拿出來,對著鎖孔插了進去。
又是一聲“哢嚓”,盒子應聲打開。
盒子裏頭放著一遝信件,還有幾個藥瓶。
她先看了藥瓶,裏麵的藥丸分兩種,一種青色,一種黑色。
她猜測,這兩種,一種是解藥,一種是毒藥。
想要知道哪種是解藥,哪種是毒藥,她得先試一試。
取出幾粒藥丸分別裝進隨身的荷包裏,李淮月把目光落在盒子中的信件上。
她拆開其中一封,信件裏麵的內容再次讓她震驚。
竟然是與朝中大臣密謀的信件。
厚厚一遝信件,每一封都讓她心驚不已,看到最後,她幾乎已經麻木。
真沒想到,江南稅銀案竟然還有原身參與。
但背後真正的主謀更讓她吃驚。
竟然是皇上!
皇帝在沒有登基的時候,就借由江南官員斂財。怪不得皇帝登基後,稅銀案一直懸而未決。
景澄在這裏麵起到了什麼作用呢?
她並不覺得景澄參與貪墨稅銀,兩人夫妻多年,對他的本性多少了解一些,景澄一心想為寧國公府翻案。
對自己的聲譽一向看重,不會沾惹這些事情。
但她又有些不確定。
重生後,遇到的這些事,接二連三打破她的認知。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她看不懂景澄,看不懂原身,看不懂皇帝。
她痛苦的捂住臉,她真的有眼無珠。
看不透人心,所信非人,最終死於非命,這是老天給她的懲罰。
她將信件重新裝回盒子,剩下的藥瓶也放了回去,將盒子重新鎖上,放回原處。
她緩緩站起身,把地上丟棄的外衫撿起來,重新穿上,摸著腰間荷包中的藥丸,離開床榻。
寢殿裏彌漫著濃鬱的香氣,是原主最愛的迦南香。此前不覺,此時卻讓她感到頭痛欲裂。
外間太陽炙烤大地,明明是盛夏,她卻覺得脊背生涼、
李淮月死不足惜,可現在她成了李淮月。
她不怕死,可她不願背負李淮月的罪孽而死。
寢殿的大門從裏麵推開,宮人看見李淮月,立刻垂首下跪。
以前沒有察覺,此時她才明白為什麼公主府的下人都對她如此懼怕。
可笑她還以為,他們如此恭敬,是因為這具身體身份貴重。
那一遝信,有一封是當年沉水山莊的主人所寫,寥寥幾句。
當年臭名昭著,以虐殺為樂的山莊,背後主人竟然是就是王朝的長公主。
“把寢殿中的香換了,以後我的衣物,寢殿,所有之物都不許再用迦南香!”
宮女中為首的叫流雲,與普通的下人不同,她領五品女官的俸祿。
她屈膝福身,“公主,寢殿中的幔帳想來都染上的迦南香的味道,可要一起更換?”
李淮月看她一眼,“你做主就好,以後我不想再聞到這種香的味道!”
流雲應喏,“如今公主府中有龍腦香、蘇合香,以及節令花香,還有降真香,長公主喜歡哪種?”
李淮月沉吟,道:“先用降真香吧!”
降真香驅邪避穢,書中曾有言,稱其“燒之辟天行時氣!”
大殿門口,她望著上方的天空,心中覺得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