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天的假期，餘書徽在醫院陪著許婉君。

“餘女士，婉君的情況需要長期使用儀器輔助，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您說要讓我們用最好的藥物和治療方案，之前繳費的那筆錢，已經花了一半，恐怕不能按照預期支撐兩年的時間，您看......是不是要先保守治療？”

醫生深表同情的勸說，“其實像婉君的情況，醒過來的概率並不高。”

“不，錢的問題，您不用擔心。”

“全部都要用最好的。”

餘書徽想起前世，顧鶯鶯害死她前說的那些話，隻要再堅持幾年，婉君就有機會能醒來。這次她絕對不會錯過，必須要賺錢，足夠多的錢。

餘書徽揣著懷裏的幾張百元鈔票。

雖然她辭掉編輯部的工作，但主編念著她的舊情，時不時會給她一些翻譯的工作來貼補。顧明德每月都會給她六百塊，可如果想獲得更多的利益，不能隻靠著它們。

餘書徽聽到收音機裏播放著滬深交易所的情況，唇角揚起弧度。

有了！最初的股市，隻要她按照前世的記憶，在準確的節點購入能夠飆漲的原始股，就不愁缺錢，1990年，掛牌出售的老八股，隻要能買到，就是賺！

餘書徽跑到交易所，趴在櫃台前，舉著排隊的票號。

“買真空電子的股，全買。”

她把手裏的百元鈔票全部塞過去，看著開盤的價格。

餘書徽想著前世的情況，心裏盤算著，隻要兩年，就能翻六倍。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打探消息、盯梢望風，隻要你有需求，我就能辦到！”

路邊的胡同，穿著皮夾克的男人嘴裏咬著牙簽，像尋找接頭暗號般的時不時嘟噥兩句。

買菜的婦女看他那副怪異模樣都繞著走。

餘書徽走出兩步，忽然想到什麼，停住腳步站在他麵前，“你能幫我查一個人嗎？”

“當然，丈夫？”

男人把牙簽摘掉，比劃著五根手指，“專業的，包查的一清二楚。”

餘書徽皺眉，明顯有些存疑的說，“你給我留一個聯係方式吧，我找時間把照片給你。”

她目前並不知道顧明德亡妻的弟弟叫什麼，不能盲目去查。

男人聳聳肩，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寫著公用電話亭的號碼，“每天下午四點，如果需要就打電話，找小馬就行。”

餘書徽點點頭，拎著蔬菜回家。

前世照顧顧鶯鶯，對顧明德的飲食起居和口味喜好也有所了解。

她專門做了兩樣顧明德喜歡、但顧鶯鶯卻最討厭的醋魚、紅燒蹄髈，擺在餐桌顯眼的位置，足足關了兩天禁閉的顧鶯鶯麵色慘白的下樓，看向餘書徽的眼裏是藏不住的恨意。

“大小姐，坐吧。”

餘書徽故意扯開醋魚麵前的座位。

顧鶯鶯隻聞了一下，就忍不住掩著嘴作嘔，“趕緊給我扔了，什麼東西，味道這麼難聞！”

“誰教你浪費糧食的？現在有多少人吃不飽飯。”

“小餘，你從哪裏學的？醋魚的味道做的很正宗。”

顧明德眼裏湧起一陣驚喜，他年幼時生活在江南姑姑家，長大回到北方就再沒嘗過合心意的醋魚。他筷子沒有停過，吃了兩碗米飯，讚不絕口。

餘書徽看著他，抿唇回答，“以前有認識的姐妹家在江南，跟她學了幾手。”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總歸有點道理。

顧鶯鶯看著他吃的那麼開心，強忍著吞了兩口，立刻跑到衛生間吐起來。

餘書徽急忙跟過去，裝作關切的拍著她的後背，湊到她的耳邊說，“大小姐，滋味怎麼樣？我是保姆，可我是你爸爸請來的保姆，隻要他喜歡我，就沒人能把我趕出去。”

“說不定，以後還有你要看著我臉色的那一天呢？”

餘書徽看著顧鶯鶯震驚的表情，痛快的笑起來。

“你！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個賤人。”

顧鶯鶯抬手猛地推開餘書徽。

爭吵動靜引來顧明德的注意，餘書徽順勢往後倒，跌坐在地上，委屈的說，“大小姐，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注意，不會再犯你的忌諱了。別趕我走，我家裏需要錢，我需要這份工作。”聽到顧明德過來，她扭頭擠出兩滴眼淚，“先生，求你勸勸大小姐。”

顧明德看著她擦破的手腕，皺眉把餘書徽扶起來。

“鶯鶯，你簡直讓我太失望了。”

“這幾天的禁閉，還是沒有讓你明白該怎麼尊重人嗎？”顧明德用失望的眼神看著顧鶯鶯，“那從這個月起，你的零花錢直接減半，上學也沒有司機接送，你也應該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才能夠不那麼跋扈，高高在上的去對人。”

顧鶯鶯委屈的申辯，“爸，我沒有！她都是裝的！”

顧明德看著女兒不可理喻的樣子，怒斥的喝到，“夠了！我不瞎，你還想汙蔑小餘嗎？”

餘書徽在他的身邊，對顧鶯鶯輕輕挑眉。

看著顧鶯鶯氣到想要衝過來撕碎她，被顧明德給攥著手腕，重新扔到臥室裏的模樣，餘書徽揉著胳膊，低低呢喃的說，“被人利用，被人汙蔑的滋味怎麼樣？”

“顧鶯鶯，從前你做的，我會讓你一樣樣的體會。”

“錢、父愛，擁有的身份、地位，等全部失去的時候，你會是什麼表情？”

餘書徽暗暗笑著，看到顧明德從二樓下來，又立刻換上謹小慎微的神情。

“抱歉......”

顧明德歎口氣，愁眉緊鎖的打開公文包，翻閱到第二頁的時候，想到什麼似的對餘書徽說，“你能幫我翻譯一些資料文件嗎？”

“我可以額外給你報酬。”

怕餘書徽不答應，顧明德又急忙補充了一句。

餘書徽點點頭，坐在他身邊，看著顧明德公司算是機密的文件，意外的怔住。

“您不該讓我看這些數據。”

她把資料推回去，顧明德揉著額角，輕輕笑了說，“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