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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看著不遠處意氣風發的沈嘉言,一段被刻意壓抑的痛苦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在我為沈嘉言第二次湊錢打點後,我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連飯都吃不飽,更別說按時交工會費。

幾個車間的先進代表堵在我的紡車前,逼我立刻交錢,他們砸了我的工具箱,甚至把我媽用了一輩子的那個黃銅頂針,輕蔑地丟進了煉鋼爐,任由它在烈焰中熔化。

那個頂針,承載著我和母親之間所有的溫暖回憶,對我而言它不是工具,而是和沈嘉言一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精神寄托。

我哭著跪在地上,求他們把頂針還給我。

進廠三年,被孤立、被刁難是家常便飯。

但我從未和沈嘉言提過半個字,我不想讓他分心。

可那一次,我是真的怕了,我跑去找他,哭得撕心裂肺。

我哭著求他:“沈嘉言,你得幫我,那是我媽留下的念想......”

沈嘉言清楚那個頂針對我的意義,可他隻是沉默了很久,最後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於是,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地嘲笑我的無能。

我蹲在熔爐前,看著那最後一點念想在我眼前化為烏有。

那種無力感,和當年眼看著母親病重卻湊不齊醫藥費時,一模一樣。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沒有恨過沈嘉言,我隻恨自己沒本事。

但現在,真相就擺在眼前,新廠長是他舅舅,整個廠都是沈家的。

那個時候,隻要他開口說一句話,就能保住我的頂針。

但他沒有,所以頂針沒了。

我幾乎咬碎了後槽牙,才沒讓哭聲從喉嚨裏溢出來。

我逃也似的衝出辦公樓,直奔鎮上的長途汽車站,買了最早一班去省城的車票。

車上,我用顫抖的手,撥通了那個來自香港的電話。

活了二十年,我到頭來能依靠的,竟然是我過去最不願承認的生身父親。

“爸,你現在就派人來接我,行嗎?我求你了......”

......

與此同時,沈嘉言、秦秘書和他舅舅正從辦公室裏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我宿舍樓的方向,那裏一片漆黑。

整整兩天,我竟然真的沒去找他。

他心頭掠過一絲煩躁,摸出煙想點一根,卻又想起我曾說過不喜歡煙味,便又悻悻地把煙塞了回去。

他的一個鐵哥們從後麵搭住他的肩膀,看著黑漆漆的宿舍樓,不懷好意地調侃道:“怎麼了沈哥?那傻丫頭被榨幹了,不跟你好了?”

沈嘉言眼底閃過一抹惱意,一把推開那人的胳膊:“胡說八道!林晚秋愛我愛得要死,指不定這會兒正回鄉下老家給我湊錢呢!”

“你們就等著瞧吧,我再冷她幾天,她保管乖乖把錢捧到我麵前!”

話音剛落,一旁的車間主任湊了上來。

“林晚秋?哎呀沈嘉言,您認識林晚秋啊?那正好,她要辭職,我還怕您舅舅不批呢!”

沈嘉言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心裏那股盤旋了兩天的不安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他強作鎮定,故作輕描淡寫地問:“工作幹得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辭職?”

車間主任一臉豔羨,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麼驚人:“林晚秋說啊,她不想在廠裏幹了,她要嫁到香港去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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