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我按時來到廠部辦公樓,等候車間主任。
在光潔的走廊上,我透過一扇虛掩的門,意外地看到了沈嘉言。
他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藍色工裝,正滿麵春風地和一個領導彙報著什麼。
而他身側,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人,正親密地挽著他的臂彎。
隻一眼,我就認出了那個女人。
兩天前,廠裏的廣播站接到了一個特殊的點歌任務。
點歌人指名要廠裏嗓子最甜的金絲雀來念,於是我被臨時喊了過去。
當我用最溫柔的聲音念出那段露骨的示愛時,全廠上下,包括那個女人都聽見了。
她就是廠長的秘書,秦薇。
廣播的結尾,清晰地報出了點歌人的名字:“獻給我此生唯一摯愛,薇薇。
落款:S.J.Y.”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S.J.Y,沈嘉言。
他算準了我為了那點工分和榮譽,絕不會推辭這個任務。
於是,他便設計了這麼一出,地欣賞我被他玩弄於股掌的蠢樣。
想到這裏,我氣得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那天回去,我還興高采烈地跟他分享自己又得了表揚。
他一邊心疼地給我揉著發緊的喉嚨,一邊在心裏暗罵我愚不可及吧?把我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正擦著眼角,車間主任來了。
他見我愣在門口,不解地問:“小林,你怎麼不進去啊?沈廠長就在裏麵,說起來這個廠都是沈家的,他侄子好像叫沈嘉言。”
我含著淚,難以置信地看著車間主任。
“您說誰?廠長?沈嘉言他......”
車間主任一臉理所當然:“是啊,你還不知道?新調來的廠一把手,就是沈嘉言他親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