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了巷子，現在那名十三四歲的少年已經等在那兒，手裏多了一把劍。

“大人，衙門有召！”

蕭行簡從少年手中接過長劍，轉身道：“我回衙門一趟，你和青山一起回去。”

對蘇衿寧說完，又轉向少年，“青山，送姑娘回去！”

蘇衿寧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蕭行簡，你......你......”

蕭行簡靜靜的望著她，卻見她忽然泄了氣，隻聽她淡淡道：“我等你回來！”

蕭行簡翻身上馬，拉住韁繩，臨走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嘴角緊緊抿住，卻看向少年，“青山，一定把蘇姑娘平安送回去。”

蕭行簡走了。

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蘇衿寧站在原地，覺得自己的心漂浮在懸崖，晃悠悠，似乎隨時都要掉下去。

青山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輛破舊的馬車。

“姑娘，馬車簡陋，您將就一些。”

蘇衿寧側目看了一眼少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人對她過分疏離了些。

就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事？

蘇衿寧再次看了一眼少年的臉，確定自己過去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或許，真的隻是錯覺。

她自我安慰，就算不是錯覺，也不是她的錯。

馬車噠噠噠在青石街道行駛。

馬兒的年紀有些大，走的不快，快到巷子的時候，遠處傳來雞鳴聲，更遠處傳來打更聲，此時已經是五更天。

“站住！”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隔著車簾，蘇衿寧看見馬車前站了一群人。

看他們的衣服打扮，應該是五城兵馬司的巡檢。

為首是一名年輕男子，穿著官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雪白中衣。

他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露出中衣上一點胭脂紅粉。

這人眼底泛著水光，周身透著一股迷離與慵懶，似乎還帶著幾分酒氣。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可知違禁夜行，該當何罪！”

蘇衿寧縮在馬車上，拉緊鬥篷，不敢動。

青山從馬車上下來，從袖口中取出一枚令牌，“大人，我等奉命辦差，並無違禁！”

領頭的男子瞟了一眼，看見令牌，神色端正了幾分，笑道：“原來是錦衣衛的同僚，失敬失敬！”

“不知閣下領的是哪位大人的差，本將也好回去交差！”

這人一邊說，一邊往馬車靠近，眼看就要拉開車簾。

青山縱身一躍，跳上車頭，擋住了車簾，眼神帶著不符合年紀的狠厲，“錦衣衛副指揮蕭大人的差事，大人可要查驗？”

那人笑了，“小兄弟過慮了，蕭大人的車架，誰敢動！”

“兄弟們，讓道！”那人憑空吆喝一聲，遠處十幾名巡邏衛隨即讓開一條小道。

青山看了那人一眼，揚起馬鞭從巡邏衛中央，慢悠悠走了過去。

蘇衿寧將身體縮在鬥篷中，不敢抬頭。

車轍忽然壓倒一塊石子，老舊的車架發出一陣劇烈的顛簸。

蘇衿寧緊緊扶著兩邊。

一陣風吹來，吹動車簾，那人眯著眼睛往馬車中望去，卻隻看見一角黑漆漆的影子。

是人，還是物？什麼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