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
一開始,我還以為耳邊的聲音是幻覺,直到我真的看見他們親密的樣子,才知道這不是夢。
我想撐著坐起來,可渾身沒力氣,每動一下都很疼。
祝餘聲看見我動了,趕緊跑過來,扶著我坐好。
“淮序哥,您千萬別多想。您昏迷的這些天,秦主任一直很擔心您,茶不思飯不想的,我就是個實習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安慰安慰她而已。”
安慰?安慰需要靠得那麼近,需要抱在一起嗎?
我眼神無力,無意間落在祝餘聲手裏的粉色平安符上。
那個平安符的樣式,我太熟悉了——是西鎮多安寺的平安符。
要拿到這個平安符,得跪著磕完九百九十九級台階,還要抄寫一百遍佛經,再用十指尖血浸染。
我是醫生,作息不規律是常事,那時候我擔心秦北梔的身體,特意去多安寺求了這個平安符。
直到現在,每到下雨天,我的膝蓋還會疼。
秦北梔從來不是浪漫的人,我沒想到,她會為了祝餘聲,做這麼麻煩的事。
祝餘聲應該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把平安符遞到我手裏:“淮序哥,這個平安符是秦主任特意為您求的,她怕您不喜歡,讓我幫忙看看合不合適。”
說完,他背過手,偷偷扯了扯秦北梔的衣袖,讓她說話。
可秦北梔隻是盯著平安符,臉上滿是不情願。
我心裏清楚,這個平安符是秦北梔送給祝餘聲的,就算我收下,又有什麼用?
她的心從來不在我這裏,我早就不想強求了。
我把平安符還給祝餘聲:“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它,還是你留著吧。”
“真的嗎?”祝餘聲的臉上瞬間露出開心的表情,“那我一定好好珍藏!”
我下意識抬頭,看見秦北梔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心裏泛起一陣苦笑,傷口的疼和心裏的疼混在一起,蔓延開來。
還好傷得不算重,我在家休養了一個禮拜。
秦北梔隻回來過一次,匆匆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走了,之後再也沒回來。
我也不好奇她去了哪裏,祝餘聲的朋友圈裏,全是他們在一起的痕跡。
回到醫院那天,我發現辦公室裏空了一個工位。
同事一邊敲鍵盤,一邊跟我說:“前天騷擾你帶的那個實習生的人,被開除了,還進了行業黑名單。”
另一個同事湊過來,壓低聲音:“不光是因為騷擾實習生,聽說還有別的事。淮序,你帶的那個祝餘聲,可不簡單啊,要是哪天秦主任跟他官宣,我們都不意外。”
我勉強笑了笑,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
帶的實習生們陸續到了,唯獨沒看見祝餘聲。
一個實習生跟我說:“淮序哥,您沒收到通知嗎?秦主任要親自帶你餘聲,他現在應該在秦主任辦公室報到呢。”
我愣了一下,想起之前秦北梔說的“要把宇深留在身邊,不讓他受一點傷”。
對我,她從來都是公私分明,連一點特殊對待都沒有。
對祝餘聲,她卻一次次動用自己的權力,打破原則。
這五年,她對我,真的沒有過半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