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外麵吃得肚皮滾圓,回到家的時候,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若有若無的焦糊味。
陸懷遠穿著我嶽父的圍裙,端著最後一盤菜從廚房裏走出來。
看見我們,立刻招呼道:“哎呀,你們可算回來了!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菜都要涼了。”
那姿態,仿佛我們三個才是客人。
我和老婆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戳穿我們已經吃過的事實。
一家五口,各懷鬼胎地坐上了飯桌。
飯桌上擺著四菜一湯,賣相一言難盡。
唯一看著還行的,是一盤炒豆角。
嶽母夾起一筷子豆角,放進嘴裏,大聲說:“嗯!這豆角炒得好!是我最愛吃的!”
她剛要吃第二口,陸懷遠卻柔聲細語地攔住了她:“秋蘭姐,你少吃點,這菜還是留給文山哥和孩子們吃吧。”
嶽父畢竟心軟,還是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秋蘭,這豆角看著有點生,你腸胃不好,還是少吃點。”
誰知我嶽母反而更來勁了,她一把揮開嶽父伸過來想阻攔的手,怒斥道:
“我看你就是嫉妒懷遠做飯好吃!他辛辛苦苦做的,你一口不嘗就算了,還不讓我吃?”
我一看這架勢,瞬間就了然了。
我笑眯眯地對陸懷遠說:“陸叔叔,您可能不知道,我嶽母這個人啊,嘴刁得很,她隻愛吃我嶽父做的炒豆角。”
“至於別人做的嘛......”我拖長了尾音。
嶽母被我這麼一激,直接端起那盤豆角,連吃了好幾大口。
一邊吃還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還得是懷遠,就是這個味兒!好吃得很!”
我和嶽父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笑意。
因為我們都知道,這盤豆角,根本就沒炒熟。
陸懷遠麵色複雜地看著嶽母吃完,隨後看我們沒動筷,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
“來來來,大家快吃菜,都涼了。”
可惜,我們仨誰都沒動筷子。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飯後,沈佳月從包裏拿出一盒包裝精美的月餅,是我們剛剛順路買的。
“爸,媽,阿言,吃月餅了。”她打開盒子,裏麵是各種餡料的廣式月餅。
嶽母拿起一個蛋黃蓮蓉的,徑直就遞到了陸懷遠麵前,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懷遠,來,吃這個,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蛋黃的。”
陸懷遠眼神帶著挑釁地掃了我嶽父一眼,伸手就要去接。
我直接探過身子,在那塊月餅上哢嚓就是一大口。
滿嘴的蛋黃蓮蓉香氣。
“唔......真好吃!”我含糊不清地說道,然後轉頭,用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陸懷遠。
“哎呀,陸叔叔,你也要吃這個啊?”
“不好意思啊,這也是我最愛吃的,喏,給你吧!”
說著,我直接把手裏那個還沾著我口水的半塊月餅,精準地扔進了陸懷遠麵前的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