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事承認出軌
從駱部長那裏出來,艾柏看時間,離開會還有十來分鐘,幹脆又去了王首晉那裏。艾柏不想這麼早就下去,他要讓單位那些人等一會。每次開會,他都要晚去幾分鐘,這樣,一是顯權威,二是顯得他有事做,三是顯得他和領導的關係不一般。敲門進去了,王首晉還在準備駱部長去開會的資料,見艾柏進來,客氣地說:“艾主任彙報完了?”
艾柏說:“完了,部長要去開常委會,隻好簡單說了說。”
王首晉討好說:“艾主任做事就是負責,駱部長常提到你。”
艾柏知道王首晉說的是假話,但還是挺有興趣的樣子問:“都提到我什麼了?”
王首晉說:“駱部長說你工作有開拓精神,還說你是可以曆練的。”
艾柏明白這話是王首晉說的,但還是當回事說:“駱部長挺賞識做事的人,隻要做事,做了大事,領導是會看得到的。當然,少不了王秘在部長麵前替兄弟說了話。請客,到時一定請兄弟的客。”
艾柏說了要駱部長參加活動的事,順便請王首晉一塊參加,王首晉說一定去。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艾柏回到辦公室,經過辦公區域時,蘭妮看到他了,說:“主任,他們都在會議室等你了。”
艾柏說知道了,故意去辦公室打個轉,才去會議室。
會議室裏煙霧彌漫,七八個中層幹部正說著笑話,嚼著檳榔。艾柏進來,大家一齊望著他。
毛劍站起來說:“主任,都到齊了,隻有劉副主任還在路上。”
艾柏在他的位置坐下,掏出煙,每人先丟一支說:“我們文明辦天天說文明的話,辦文明的事,但這吸煙就是不文明,嚼檳榔更是不文明的行為,特別是還有女同誌坐在這裏,危害她們的健康。”
有女同誌借題發揮:“還是主任理解我們,我們被動吸煙比你們還厲害得多。”
艾柏說:“以後要規定開會時間一律不準吸煙。”
男同誌起哄,說主任你還開煙,女同誌則放肆鼓掌。看看氣氛差不多了,艾柏宣布開會。艾柏說:“今天開會的中層骨幹到得比較齊,劉副主任家裏有點急事,和我打了招呼,稍晚一點來,我同意了的。平時你們自由一點,我不怎麼管,開會就要這樣,這就是打仗,是軍令。”
艾柏進入會議主題:“今天的會時間不長,大家把手機調為震動。我剛才去了駱部長辦公室,向他彙報下一步的工作,駱部長對我們的工作十分肯定,市委市政府也對我們的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這是和在座的每一位的努力分不開的,在此,要提出表揚。”
艾柏故意停頓一下,繼續說“昨天,我去了電業局、移而慷等幾個單位進行調研,總的來說,下麵的工作還是在努力地開展,但是也有一些單位和單位主要責任人,他們對文明創建工作有誤區,不理解,有抵觸情緒,甚至有牢騷有怪話。說什麼文明創建工作是勞民傷財啦,是賣狗皮膏藥啦,是做表麵文章啦,是某個領導搞政績工程啦,不一而語。這說明了什麼啊,說明我們還有相當大的工作要做,說明我們的宣傳不到位,說明我們的工作是一項長期又艱巨的工作。文明創建工作抓了二十多年了,天天抓,月月抓,年年抓,還是有人對新事物不接受,不接受我們就不抓了?”
艾柏的手機有電話進來,雖然開的震動,因擺在桌上,都聽到了。艾柏一看是戰萍來的,接了,聽著聽著按住了手機對大家說接個電話就走開了。
來到走廊,艾柏說戰萍你說清楚點,戰萍在電話中說他帶回的提袋裏還有一個信封,裏麵有五千元現金,問是怎麼回事。艾柏說不知道。艾柏問戰萍怎麼發現的,戰萍說她今天輪休,收拾完屋子後,想起處理那條煙,去翻提袋,發現有個信封,剛開始以為是艾柏的資料,也沒想什麼,拿了煙就走了。回來後,看到提袋放在沙發上紮眼,想撿起來,好奇地打開了信封,才知道是錢。在戰萍描述的同時,艾柏腦子計算機一樣過了一遍,昨晚自己怎麼沒有發現信封?覺得這個信封一定是張麗放的。艾柏交代戰萍,先收好了,等他回家再處理。
艾柏接完電話回來,接著說:“我知道大家工作都很忙,做我們這個工作的,別人不理解,我們自己要清醒。今年是我市‘十二五’開局之年,也是班子換屆的一年,市委和市政府特別重視精神文明創建工作,將有一係列重大的舉措,我們將有大量的工作要做。這些,今天我就不說了。”
艾柏清了清嗓子,說:“下麵,有幾項工作是必須要做的。一是清明節我們將聯合教育局,縣市文明辦,各單位,各學校,組織青少年開展‘我們的節日·清明節’主題活動,未成年人教育科科長龔淑敏負責拿出活動方案、費用預算,並負責實施這項工作。二是要開好兩個會,說白了就是兩個培訓班。綜合科科長李月生負責,文明單位管理科張海、文明村鎮管理科陳世雄、文明窗口管理科傅立誌、文明社區管理科王威、文明城市管理科曾斌幾位科長全力配合。綜合科拿方案,辦公室下文,財務負責收費,三天內我要看方案和文件。三是今年的創建申報,評定,考察,內審,上報等等一係列的工作已經啟動了,各科室要認真組織,不能走過場,不能因為一些利益的關係違背原則,最後選送的名單必須由我來確定。大家明白了沒有?”
眾人說明白了。
艾柏問:“有問題嗎?”
眾人說沒有。
艾柏正要說沒有就散會,這時,文明村鎮管理科的陳世雄說:“艾主任,我有問題。”
艾柏示意陳世雄說,陳世雄扭捏起來。艾柏笑:“陳科長什麼時候變得小媳婦起來?”
眾人哄笑。文明窗口管理科科長傅立誌說:“陳科長現在比婆婆還腰粗,現在鄉鎮領導可舍得花錢了。”
陳世雄憋紅了臉說:“傅科長你是坐著不腰痛,文明窗口這一塊,有錢的單位、企業多了是,像稅務,工商,司法,交警,電視台,煙草局,衛生局,電業局,銀行,電訊,移動,房產,醫院,哪個單位筆一畫,不拿個三五萬出來?你們走到這些單位,誰不把你當成菩薩供著?哪像我們村鎮管理科,人家的確是想要這塊牌子,也想盡了辦法,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實在的,我們的人下去了,吃餐飯,還不敢放肆。”
艾柏總算是聽明白了陳世雄的意思,這個問題,陳世雄曾單獨找過艾柏,艾柏也和他說了一通大道理。說我們做工作,難道就是為了個人的那點蠅頭小利?你不做,別人就要做,總得有人做吧?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村鎮這一塊,都不做了?我們在村鎮這一塊上是個薄弱環節,正是看到你陳科長的才幹和品德,才讓你啃這塊骨頭的。
陳世雄雖然有點想不通,但想到艾柏這樣看重自己的才幹和人品,也就沒作聲了。這次老話重提,艾柏分析是他部門的人在陳世雄麵前慫恿他。
陳世雄這一說,文明城市管理科科長曾斌也有話說。曾斌說:“陳科,你還有牢騷,我呢?我們科呢?文明城市管理科,我們服務的對象是城市,城市她是抽象的,是一個概念,一個名詞,我問誰要飯吃?是李安山市長還是陳平書記?”
眾人又是大笑,連艾柏也笑了。
龔淑敏逗曾斌:“曾科,李市長的飯沒那麼好吃,小心鴻門宴。”
文明社區管理科王威也說:“我和曾科差不多,社區還想我們貢獻一點就好,每次去了,人家熱情得讓你受不了,可就是難得出點血。”
艾柏不想讓他們發揮了,做工作就是為了哪點小利益?也太明顯了。再說,這些話要是說出去了,外人怎麼看文明辦?艾柏承認,中央也好,省裏也好,市裏也好,對這一塊非常重視,為了把這一塊抓上去,想了許多的辦法。
特別是這一兩年來,省市兩級政府出台了獎懲措施,各地各單位的一把手把文明創建工作看得命根子一樣。首先是,文明單位創優決定一把手的升遷,你如果想得到重用,必須要在中央或省裏獲得文明單位稱號,否則,你幹得再好,也是白搭;其次,凡獲得中央文明單位稱號的,一把手和相關人員可以榮立一等功,工資加一級,一次性發給一個月的工資作為獎勵;獲得省裏文明單位稱號的,一把手和相關人員可以榮立二等功,工資加一級,一次性發給一個月工資作為獎勵;獲得市裏文明單位稱號的,一把手和相關人員加一級工資,一次性發給一個月工資作為獎勵。
最主要的是,這塊牌子左右著一部分人的升遷,正是因為這些舉措,各單位便把這塊獎牌看得很重要,而文明辦在很大程度上又可以起到一些作用,矛盾和利益均沾也就明顯了。
為了刹住這種現象,艾柏態度堅決說:“好了好了,我以為什麼事情,一點蠅頭小利就把你們熏得這樣了?要按你們的說法,我怎麼辦?劉主任怎麼辦?我們可是連負責的單位也沒有啊?我曆來就說,人要朝前看,不要總是朝錢看,待在市委機關,就這點水平?此事再不要說了,到此為止。順便,我要告訴大家,我艾某人做事,心中有數。你們和我在一起,也有很多年了,應該了解我。”
掃了大家一眼:“還有人要說嗎?”見大家都在笑,沒有人再提,就說散會。
回到辦公室,艾柏給丘心誌打電話。丘心誌還沒起床,他們是下午二點上班,晚上十點下班,不過,丘心誌是不需要坐班的,時間相對自由。見丘心誌還迷迷糊糊,艾柏笑他:“你就那點酒量?太陽都烤屁股了,還睡得著覺,你這個老總也快幹到頭了。”
丘心誌有氣無力說:“管得著嗎?又想幹什麼?還想安排?”
艾柏說:“你還沒喝夠?”
丘心誌說:“革命的小酒天天不醉。喝酒沒意思。”
艾柏說:“那你想幹什麼?”
丘心誌說:“釣魚去。”
艾柏說:“誰和你去釣魚,問你,昨天張總給的那袋子裏,有沒有一個信封?”
丘心誌問:“什麼信封,我還放在車裏,沒拿回家呢。”
掛了電話,艾柏給粟米打電話,劉達成敲門進來了。艾柏一看是劉達成,恰恰這時電話通了,艾柏對著電話說一會再打過去,掛了電話。
艾柏招呼劉達成坐,又遞了煙,自己也點上一支,熱情地說:“達成兄,生意興隆啊?”
劉達成嗬嗬一笑:“馬馬虎虎吧。”
艾柏若無其事說:“昨天我去幾個精神文明申報單位轉了轉,路過河西,你說我發現了什麼?”
劉達成立刻警覺起來:“發現了什麼?”
艾柏故意賣關子:“你猜猜嘛。”
劉達成想了一會說:“猜不出。”
艾柏說:“你摸摸胸口,心跳不跳?”
劉達成說:“你搞什麼鬼。”真去摸胸口。
艾柏自己也摸著胸口說:“心跳每分鐘六十,平靜。”對劉達成說:“達成兄,心跳二百吧?”
劉達成說:“你小子,有屁快放。”
艾柏說:“真要我說?”
劉達成不作聲。
艾柏說:“那我說了啊?”
劉達成試探性地說:“你看到彩虹啦,看到天上掉銀子啦?”
艾柏點著劉達成鼻子說:“心虛啦,老實鼻子空,你鼻子不空啊。”
劉達成有點臉紅了,說:“你真看到了?”
艾柏說:“那還假得了,我是什麼眼力?三點五。”
見劉達成不語,艾柏說:“可別讓粟米知道。”
劉達成說:“隻怕她已經曉得了。”
艾柏坐正了,問:“怎麼說?”
劉達成沮喪著說:“有天,我和粟米參加朋友生日,我走時忘了拿手機,粟米留下打牌,有個手機響了,沒人接,電話老是打,大家才想起問是誰的電話。粟米一看是我的手機,以為是我打電話要她帶回去,就接了。粟米正要說話,一個喊老公的女人在裏麵嗲聲嗲氣說話,粟米讓那女人說,就是不作聲。”
艾柏說:“這樣啊。那個女人就是昨天的那位?”劉達成說是。艾柏想起了粟米說的那句劉達成沒資格管她的話,就估計到可能是這些問題了。
艾柏說:“那你們就沒有好好談過?”
劉達成說:“我是想找她談的,但你知道,粟米是北方人,那性子比牛衝,不給我機會。”
艾柏說:“那你也要和她說清楚啊。”
劉達成說:“沒用的,我太了解她了,你不知道,她已經和我分居了,都快半年了,有次,她甚至說離婚吧。”
艾柏感到驚訝:“這樣了?那你為什麼不和那個女的斷了呀?”
劉達成說:“一步走錯,後悔莫及啊。”
艾柏說:“這樣的事,太多了,出點血就是,有什麼難的?”
劉達成說:“出點血能夠解決的問題,那根本就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不是出點血的問題,真要隻出點血,我也認了。”
艾柏說:“還有更大的問題?有把柄在她手上?”
劉達成說:“也不是。”
艾柏問:“那是什麼?”
劉達成說:“她有了幾個月的身孕了,她要生下來。”
艾柏沉吟:“那就麻煩了。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劉達成說:“沒有。我曾經和她談過,給她100萬,她不同意,說是除非她死,就是給她500萬,也是枉然。”
艾柏說:“看來她不是為你的錢?”
劉達成說:“不是,這一點我清楚。”
艾柏說:“你準備怎麼辦?”
劉達成說:“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艾柏問:“小孩的事,粟米知道嗎?”
劉達成搖搖頭:“還不知道。”
艾柏說:“昨天那女孩好像年輕並不大。”
劉達成點點頭:“是的。昨天是她生日,她說要留個紀念,去照了些照片。”
艾柏說:“女的是幹什麼的?怎麼認識的?”
劉達成說:“在我的店裏,她來做瑜伽。她一來,我就被她的氣質深深吸引。剛開始,她以為我也隻是來店裏做健身的,根本就沒有注意我。時間一長,她聽店裏那些培訓老師喊我老板,私下裏打聽才知道我是這家店子的老板。就這樣認識了,交往了。”
艾柏感歎:“不傳奇啊。”
劉達成說:“平平淡淡。她叫饒安,成都人,在嶽西師範學院教舞蹈。”
艾柏說:“有沒有分開的幾率?找個中間人出來做做工作嘛,也許她想要點補償什麼的,自己不好開口。”
劉達成說:“沒有用的,她曾經和我說過,要結婚,結婚前可以進行財產公證。她不在乎我的財產,說如果提分手,她寧願連同孩子去死。”
艾柏說:“她不知道你有老婆孩子?”
劉達成說:“知道。她不在乎。”
艾柏玩笑著說:“達成兄,你有什麼絕活,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這樣癡迷?”
劉達成一臉苦笑,說:“你就別取笑我了,我現在是焦頭爛額了。問題不是饒安,她好解決,不好解決的是粟米。你知道,別看平時粟米大大咧咧的,其實,她脆弱得很。”
艾柏坐正了,盯著劉達成:“你有丟下粟米母子的想法?”
劉達成說:“你說,我有的選擇嗎?”
艾柏埋怨:“當初怎麼那麼不小心?沒采取避孕措施?”
劉達成說:“人到了這一步,其他的都是多餘的了,別說是避孕這點事。”
艾柏說:“知道厲害了吧?還這點事。”
兩人談了一會,艾柏的心思並不在那女子和劉達成這裏,艾柏想劉達成你是活該。至於那女子,更不值得同情,這社會,還真有愛情不成?沒聽有順口溜這樣說:“你醜我不嫌,隻要你有錢;你老我不怕,死了我再嫁。”艾柏現在想的,是粟米如何能承受這樣的事實。想到粟米,艾柏竟生出幾分愛憐,想粟米這樣一個可愛的美人兒,誰也不會想象她竟然會被人蹬了。
艾柏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他說:“達成兄,清官難斷家務事,按說這是你的私事,我不便管。但我們是兄弟,作為兄弟,我有責任提醒你,在這個問題上,你千萬不能走得太遠,且不說你作風或道德這方麵有什麼,單憑對方有了孩子並且要生下來這一點,就有個法度的問題,我不說你也清楚。再說了,單位知道了,會怎樣處理你?除非你真的和粟米離婚了,那是另一說,頂多隻說你道德作風有問題,不涉及到法律問題。我說的,你明白了?”
劉達成說:“明白。謝謝兄弟你說直話,也就是你,敢和我說說真話。我有打算,大不了,對不住粟米和點點了。”
艾柏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