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曹副院長眉心有一顆痣

艾柏本來是想和劉達成談工作的，這樣一來，艾柏覺得再談工作就有點滑稽了。不說不近人情，就是談了，劉達成未必能全部聽進去。艾柏也不想去寬慰劉達成，這點劉達成有承受能力。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就在於，遇到什麼事，男人是不需要同情的，你同情他，就是瞧不起他。艾柏可不想犯這樣的錯誤。

劉達成抽著煙，艾柏也抽著煙，透過煙霧，艾柏想到的是粟米，高美美。心裏想，要是自己哪天和這兩個女人混在一起，會不會也和劉達成一樣，焦頭爛額呢？

毛劍敲門進來。毛劍喊了艾主任，又喊了劉主任，然後掏出煙每人送上一支。毛劍的煙是軟包華子，艾柏想這小子混得不錯啊。又想文明辦的這些人，哪個抽煙不是山水王就是別的高檔香煙？但沒有一個人說出來的，個個心照不宣。

毛劍好像是明白了艾柏的心思，解釋說：“朋友給了盒中華，一直留著舍不得抽。這煙還馬虎，和山水王差不多，淡。”

劉達成說：“華子北方人抽得多，但他們並不喜歡，他們要抽衝勁大的。我有個朋友，北京的，凡是在公開場合，他抽華子，在家裏時就抽三五或希爾頓，這些牌子的煙，過癮。”

毛劍笑臉附和：“對對對，劉主任說得對極了，在我們賓州省，沒有人抽這種牌子的，都抽極品山水王。現在山水王煙廠又生產了一款新煙，叫‘諧天下’，上市了，好像一根牙簽一條。”

艾柏問毛劍：“毛主任有事？”

毛劍說：“就是那個和教育局聯合搞活動的文件，龔科長給了我，我看主任還有沒有別的要求或指示。”

艾柏轉向劉達成說：“是這樣的，清明節不是要到了麼，我們準備和市教育局，再聯合縣市和轄區內所有單位，搞一個‘我們的節日·清明節’主題活動，之前沒和你商量，剛才準備和你說的，沒來得及。”

劉達成說：“你是一把手，你說了就是，我都支持。這個活動好，我們的孩子，需要進行這方麵的愛國教育。”

艾柏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對毛劍說：“毛主任，文件的內容，你照以下這幾個方麵去弄。活動目的：主要是突出紀念先人、緬懷先烈這個主題，意義在於引導青少年正確認識和理解中華民族優良傳統和革命傳統，慎思追遠，珍惜美好生活，促進和諧社會建設。”

喝了口水，說：“活動項目：可以廣泛開展清明詩文朗誦會和詩詞歌會，達到弘揚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和傳統美德；還可以祭奠革命先烈，充分利用各類烈士紀念建築物和革命戰爭中重要戰役、戰鬥紀念設施等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譬如我們嶽西市就有許多值得追思的烈士陵園和烈士故居，開展為革命先烈掃墓瞻仰等活動；舉行中、小學生入團、入隊儀式和成人儀式，引導人們繼承先烈遺誌、珍惜幸福生活、立誌報效祖國；還有就是，我考慮在網上搞一個祭祀英烈活動，至於哪些網站，毛主任你去聯係，以省內和市內的為主，搭建“網上祭英烈”互動平台，各地要發動青少年進行網上祭奠、發表祭奠感言、撰寫心得體會，表達對先烈、先人、先賢的感恩和敬仰。”

劉達成插話說：“毛主任，拿筆記一下，艾主任講的很重要。”

毛劍連忙找筆和紙。

艾柏說：“毛主任記憶力好，你隻要記住幾個主要的，再去發揮。活動要求，一是要高度重視。各地各單位要把開展好此次活動作為展示和傳播優秀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手段，作為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係建設的重要內容，作為弘揚和培育偉大民族精神的重要載體，抓緊抓好，抓出成效；二是要精心組織。要適應青少年的審美情趣、接受能力和心理特點，立足樂於參與和便於參與，創造新鮮多樣的活動方式，努力增強活動的吸引力、感染力；三是要及時總結。各地各單位要及時推廣運用傳統節日弘揚民族文化的好經驗、好做法，不斷擴大傳統節日的社會影響。”

艾柏點了根煙，說：“下麵縣市的活動，務必請各地各單位於四月八日前也就是清明節後將活動開展的情況包括文字及圖片報市文明辦，嶽西市的要搞得聲勢浩大一點，要請媒體，請市委市政府的領導現場講話，電視台要現場報道。還有，駱部長會親自講話，毛主任，你要辛苦一下，替駱部長寫好講話稿。”

艾柏講完，毛劍也差不多記錄完了。艾柏欣賞毛劍的就是這點，聽話，文字功夫好。

毛劍如釋重負放下筆，恭維艾柏說：“主任，你的指示，就是文件的文稿，我隻要打上紅頭紙就行。”

對於毛劍的恭維，艾柏習慣了。隻說：“哦，對了，一定要要求下麵縣市不要搞形式，不要應付或拖著不辦，我們要檢查的，會列入年終考核。別到時候扣了分又來找人，我可不管的。”

劉達成和毛劍走了後，艾柏打粟米電話，一會，電話通了。粟米哎了一聲，艾柏說是我。粟米說我不知道是你。艾柏想知道粟米在哪，靜靜聽了一會，聽不到任何動靜，問：“你在哪啊？”

粟米說：“在做麵膜。”

艾柏說：“好啊，上班時間做麵膜，不怕挨尅？”

粟米說：“我是忙裏偷閑，不像你們政府機關的，一張報紙一杯茶，一台電腦一部電話，一盒香煙一袋檳榔，一天就過去了。”

艾柏說：“偏見。我都忙了一上午了，也沒喝口水，怎麼就一張報紙一杯茶了？還有，我不吃檳榔吧？”

粟米說：“你是一台電腦一部電話一上午啊？”

艾柏說：“天地良心，八小時內，我是自覺的啊。”

粟米說：“哄鬼吧。說吧，什麼事？不是又去那個單位檢查工作吧？”

艾柏說：“嘗到甜頭了？”

粟米說：“瞧你那點出息，小瞧我了吧？”

艾柏說：“知道你心高目光遠家底富足，開玩笑的。”艾柏原本是想問粟米信封的事，粟米這一說，問不出口了。想說點別的，又想起劉達成剛才的話，倒同情起粟米來了，不禁脫口而出：“中午有時間沒有？”

粟米問：“怎麼啦，真想請客啊？”

艾柏覺得這時候請粟米，有點不妥，他是擔心自己沒有定力，會提及粟米的傷心事，那樣的話，會弄得和劉達成之間沒法相處了。於是說：“真的想請你，可是不行，中午有別的安排。”

粟米說：“那不是廢話。好了，等你想好了請我再打電話給我。”掛了電話。艾柏看到手機信號燈閃爍著，一種失落感彌漫開來，好一會望著手機出神。

艾柏中午本不想安排活動的，他想利用中午的時間回一趟家，處理一下信封的事，正好戰萍休息在家，有人做飯，回家吃口安生飯。

自從過年到現在，幾個月來天天都是在外麵應酬，不是單位，就是同事，不是同事，就是朋友。還有就是那些有業務往來的機構，主要的還是那些已經成為文明單位想繼續保留這塊牌子或正在申請文明單位想獲得這塊牌子的單位，好像文明單位的牌匾，就裝在艾柏的口袋裏，三天兩頭就要請艾柏和文明辦的人。吃飯是家常了，釣魚啊，唱歌啊，洗澡啊，打牌娛樂啊，這些活動對艾柏來說，成每天必做的功課了。

艾柏有時候也煩，但他內心卻是向往這種生活的，真要是哪天沒人請他了，他倒不自在起來。

快下班的時候，李月生躡手躡腳進來，名義上是說工作，其實別有用心。李月生簡短的談了他對兩個學習班如何操作的想法後，也不問艾柏是怎麼想的，就避開了這個話題，試探著說：“頭，中午安排活動了嗎？”

艾柏說：“怎麼啦，你有安排啊？”

李月生說：“有人安排了，想請頭參加。”

艾柏說：“誰啊，為什麼不和我說，要你出麵？”

李月生替人家分辯：“人家不是怕頭不賞臉嘛，我也是人家拐彎抹角找到我的，要不是抹不開，我中午還有別的安排呢。”

艾柏說：“你有別的安排，正好，我也是準備回家的，和老婆都說好了，回家吃飯。”

李月生急了：“別，別，別，頭，你就給個麵子唄，這也是對我工作的支持嘛。”

艾柏好笑：“怎麼扯到工作了？說說看，怎麼回事？”

李月生委屈的樣子：“其實，是一個文明申報單位，前段時間不是審核資質嘛，他們被刷下來了，連申請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艾柏問：“哪個單位，因為什麼原因被拿下了？”

李月生說：“第三醫院。”

嶽西市每年都有幾百個單位申報文明創建單位，這些申報單位，一是已經被評上了的，到期了想要繼續保留，再是還沒有評上的，都想擠進來。

像中央級的，三年評選一次，就是說評上中央級的文明單位，可保留三年，三年後從頭來。那麼省級的，二年評一次，市級的，一年一次。按說幾百個申報單位，艾柏不可能記得住，但李月生一說第三醫院，艾柏立刻就想起來了，因為第三醫院就是艾柏親自拿下的。

好像是年後不久，艾柏看到新晚報上登了篇文章，說的是第三醫院有一名男外科醫生，艾柏到現在，那個醫生的名字都記得，叫鄧該斯。這個鄧醫生在值夜班的時候，手機QQ上網和一名網友搞網戀，組建網上家庭，結婚生子。

他當班的當晚，鄧醫生網上的老婆為了考驗他，說自己病了。鄧醫生真的就急了，在網上就噓寒問暖問起病症來，一邊慰撫一邊看起病來。

恰巧，這時病房有一個重病號出現異常，其家屬一而再再而三向鄧醫生反映情況，要求鄧醫生去看看，鄧醫生總是說沒事，有點異常是正常的。病人的異常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難受，家人又去求鄧醫生，請鄧醫生去看看，鄧醫生不但不去，反而斥責家屬說：“沒看我在這裏有事？我說沒事就沒事，有事我負責。”

家屬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沒見過世麵，隻好悻悻走了。

回到病房後，家屬發現病人臉色發紫，呼吸急促，手腳也開始抽搐，再次跑去請鄧醫生。沒想到鄧醫生大發雷霆：“吵什麼吵，吵死啊，沒看到我老婆都病得要死了？總有個先來後到吧？你去找護士處理一下，我替我老婆看完病就過來。”

家屬被鄧醫生的舉動嚇傻了，原來醫生的老婆也快死了，難怪鄧醫生脾氣大。家屬同情起鄧醫生來，他們去找護士，等護士趕到時，病人因心肌梗死沒了。

醫院死個人也是正常的，家屬也沒說什麼，死了就死了。之前對鄧醫生一肚子的怨氣也沒有了，倒替鄧醫生擔心，他老婆千萬別出事啊！

但是，偏偏那個女護士有一肚子的正義，她在聽了家屬之前對她的訴說後，對這個鄧醫生義憤填膺，她向院方彙報了，院方為了隱瞞事實真相，就想封住護士的嘴。提升，提工資，換科室，換工種，由她挑。護士不為所動，堅持說不處理鄧醫生，不給家屬賠償，說不過去。

院長說：“此事已經過去了，家屬都沒有提出異議，你操的那門子閑心？不知道醫院發生一起醫療事故，三年內不能評三甲？我就不明白了，你是醫院的人還是死者的家屬？你想清楚了，就此打住，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一切都好說。要不然，一切責任自負，你可得掂量掂量。”

院長是在威脅護士。護士聽得出來，她不怕，要是真像院長說的，自己是那個死者的親人，能填得平這顆憤怒的心嗎？不能，良心也不允許。護士將此事捅到了電視台，電視台的記者和領導被院方封口了，沒有捅出來。

這事偏偏被丘瘋子知道了，說：“一個醫生都不作為了，還有誰來治病救人？這婁子，我捅了。”調查報告在新晚報發了一大版，丘心誌寫了編者按，此事在嶽西市引起轟動。鄧醫生被吊銷行醫資質；護士主動離職，據說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家接收她的醫院；家屬獲得八萬元賠償，要感謝那位不認識的護士，卻找不到人。

艾柏那天看了報紙後，也是義憤填膺，說：“這鄧醫生還是人嗎？”突然想起這第三醫院不是正在申報文明單位嗎？立即去查，果然沒錯，第三醫院報的是文明窗口單位。

艾柏還記得，剛開始，為報文明單位還是文明窗口單位，文明窗口管理科科長傅立誌和文明單位管理科科長張海還打起了嘴仗，一個說應該報文明窗口單位，一個說應該報文明單位，官司打到艾柏這裏，艾柏說：

“醫院是行業的一個窗口，它隻是一個行業的濃縮，全市大大小小有幾十上百家醫院，不可能都評上，讓第三醫院作為這個行業窗口的代表吧，讓他們報文明窗口單位。”

艾柏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給丘心誌打電話，問了些情況，丘心誌說調查是派記者部的人去的，具體情況他們熟悉，告訴艾柏一個電話，要他去找記者。

艾柏並不需要詳細情況，按照文明窗口單位申報要求，一年內發生重大安全事故，造成重大經濟損失或人員傷亡的，取消申報資格。根據這一條，艾柏喊來傅立誌，要他寫個材料報辦公室，再開個會確定一下，取消第三醫院的參評資格。

取消了資格後，第三醫院做了大量工作，醫院官方機構來找了文明辦，私下裏也找了傅立誌等人，還找了劉達成，就是沒來找艾柏。

有一次，艾柏聽他們說醫院還托人找了駱部長，果然沒多久，駱部長把艾柏找去，問了一些第三醫院的情況，看起來是隨意，其實艾柏清楚，駱部長的隨意之中，隱藏了一種不隨意。和領導說話，你不需要理解話的字義，詞義，而是要領會領導說這話的含意，本意。

傅立誌曾為這事找過艾柏，用其他方式約過艾柏，艾柏都沒有答應。並不是艾柏有多麼強的原則立場，而是他讀懂了駱部長的含義，因此早已對這件事不放在心上了，要是傅立誌或者他們聯合起來把這件事處理了，讓第三醫院入圍了，他也就默許了。

但艾柏不點頭，傅立誌一幹人是不敢擅作主張的。這一點艾柏清楚，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艾柏手下穩穩當當做著科長了。既然這樣，艾柏為什麼還要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很簡單，艾柏需要權威，絕對的權威。

還要在下級麵前樹立原則性，不能讓他們亂來，一個領導要是隨便慣了，下級就會在你麵前隨便起來。看駱部長，明明他沒說要艾柏關照一下第三醫院，但艾柏就是懂得駱部長就是這個意思。如果駱部長直接對艾柏說要他關照第三醫院，艾柏不但不尊敬駱部長，還會和他討論起來，駱部長的威嚴也就沒有了。

這就是為官之道，艾柏一直在琢磨這種為官之道。

這次李月生來找他，除了是第三醫院的主意，隻怕還有傅立誌的意思。艾柏在心裏笑：這個傅立誌，當不了大官，沒有一點政治頭腦，摸不透領導的心思，你累一輩子，也是白搭。

說到政治頭腦，他又想起駱部長來，駱部長逢會必說要有政治頭腦，逢人必講政治是靈魂，是統帥一切工作的靈魂，沒有政治頭腦，是會吃大虧的，栽大跟頭的。

李月生琢磨透了艾柏的心思，遞上煙說：“頭，其實沒什麼，你想啊，三醫院發生的事是去年年底的事，隻是到今年才被捅出來，不能算是今年的吧？我們考核它，是以年度計算的，又不跨年。你說是不是？頭。”

艾柏嘴上不說，心裏卻誇讚李月生，覺得他還是有些政治頭腦的。正是這一點，艾柏才讓他當綜合科科長。綜合科科長目前在他們單位是第四把交椅，主任是第一把交椅，副主任是第二把交椅，辦公室主任是第三把交椅，第四把就是綜合科了。

鑒於劉達成的情況，艾柏早就有想法，就是再提拔一個副主任，一來是自己輕鬆些，二來部裏也有要求，三來給下麵這些人一點希望，要知道，底下人有了希望，還不得把上麵的當成活菩薩敬奉嗎？艾柏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艾柏問：“月生，你為什麼對三醫院的事那麼上心？”

李月生說：“也不是，其實呢和我的確沒關係，不過呢，一是為朋友，朋友托了，不幫不好吧？二是我覺得，事情既然是去年出的，今年申報，不違反規定，也就沒有違背主任您曆來提倡的原則。這三嘛，就算主任從公平出發，給了三醫院機會，年底評不評得上還難說，但如果連機會都不給人家，人家會說我們文明辦怎樣怎樣，如何如何，你說對不主任？”

艾柏又想到了毛劍，毛劍的優點是聽話，絕對忠誠，絕對放心，但工作缺乏魄力，沒有李月生機靈，有時候還死腦筋。李月生不一樣，剛才那話，多圓滑，泥鰍一樣，聽著舒服。李月生的長處，就是善於揣測領導意圖，替領導辦想辦又說不出口的事，讓領導開心。

李月生有許多的壞毛病，譬如他的汽車，從不需要自己加汽油，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沒人說。還譬如：他抽煙從來就是山水王，一天要二三包，辦公室裏隻要是抽煙的人，見人就開，所以，也沒人說他。

再譬如：他從來就很少在辦公室待上兩個小時的，每天隻是點個卯，照個麵，擰著包就走了，也沒人說。還有，辦公室一共有十來個女同誌，大的五十來歲，小的十八九歲二十歲，李月生沒有一個不抱一下親一下的，他也不分年齡好醜，隻要是個女的，他就要動手動腳。

有一次，那些大姐姐們開李月生的玩笑，說他隻怕是豬變的，要脫了他的褲子看個究竟。幾位老姐姐當真就要動手，李月生說不要大姐姐們動手，說著他自己就把褲子脫得精光。還是沒有人說，就連那些女同誌，也著了魔似的，沒有一個反感他的。

李月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同事不討厭，領導也能接受。艾柏清楚，李月生最大的優點，就是拍馬屁，他的馬屁拍得天衣無縫。

艾柏已經做出了決定，機會可以給，但飯不能去吃。艾柏說：“月生啊，吃飯，我就不去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李月生不肯放過：“主任，其實也沒有別人，都是單位的人，傅科啊，毛主任，龔科，張科，陳科，王科，曾科，馬月蘭，蘭妮。”

艾柏盯著李月生問：“就沒有別人？”

李月生說：“本來呢，是想瞞著主任的，他們都不讓我先告訴你，擔心你知道了不去。我想，有什麼事都不能瞞著主任，堅持要先告訴你。我和他們打了賭，我說告訴了你，你肯定會去，他們說告訴了你，絕對不會去的。主任，你是知道的，我做事，從來一是一，二是二，要是不告訴你，等你知道了，反而不好。”

艾柏說：“你怎麼肯定我就會去？”

李月生說：“主任您什麼時候脫離過群眾？你那麼多的兄弟在等你，你說不去成嗎？”

艾柏笑：“你將我軍啊。不可能隻是單位的幾個人，說吧，還有誰。”

李月生隻好承認：“還有三醫院的曹副院長，她都來了N遍了，想找你，又怕你不給她麵子。”

這個曹副院長與艾柏見過麵，申報之初，傅立誌曾帶曹副院長到過艾柏辦公室，艾柏對她印象比較深，深的緣故是艾柏發覺曹副院長的眉心長了一顆痣，恰到好處地點綴了曹副院長。可是，他既然說不去了，就一定得信守諾言。

艾柏說：“我是老虎啊，會吃人？逃避就能解決問題？”說著做收拾東西的樣子，邊收拾邊說：“月生，你去吧，以後，以後有的是機會。我真是和你嫂子說好了回家吃飯的。”

李月生有點遺憾，卻是滿心歡喜著離開艾柏辦公室的。他出來後，來到自己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然後等在辦公室裏。

沒多久，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士進來了，李月生站起來握了手，說：“曹院長，不請你坐了，艾主任在辦公室，你現在就去，你出麵，他絕對會答應的。”

曹副院長麵有疑惑，想說什麼，李月生搶先說了：“相信我，聽我的，不會害你。”

曹副院長按李月生的意思，來到了艾柏辦公室前，大大方方敲了門。聽到艾柏在屋裏說請進，曹副副院長進去了。艾柏正在打電話，一見是位漂亮女人，想起見過又不知是在哪裏見過。正疑惑時，曹副院長開口說：“艾主任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見過的，我姓曹，第三醫院的。”

艾柏站起來握手：“哦哦失敬失敬，是曹院長大駕光臨。”

曹副院長說：“早就想來看看艾主任的，艾主任太忙，不好來打擾，今天來，還生怕艾主任不歡迎呢。”

艾柏說：“怎麼會呢，曹院長來了，蓬蓽生輝啊。”說完後悔了，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定力。

艾柏和曹副院長南山竹北山筍扯了一會，曹副院長的話也切入正題：“這次來，想請艾主任賞臉，吃餐便飯。”

艾柏笑著說：“真不湊巧，我和我愛人說好回去的，下次，下次好不好？”

曹副院長說：“艾主任給個麵子，我都安排好了，你不出麵，我這客也請不下去了。”

艾柏說：“你們吃，我們來日方長。”

曹副院長有點壓不住麵子，但還是微笑著說：“艾主任，我知道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特別是去年那事故一出，給我們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響。今天來請艾主任，一是想彙報一下今年我們文明創建工作的思路，最主要的是，想聆聽艾主任對我們工作的指教，我們好改正。你看是不是給我們一個機會？”

見曹副院長話說到這個份上，艾柏覺得再要推就顯得沒意思了。隻好說：“曹院長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去倒顯得我太不近人情了。告訴我地方，到時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