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口中的那段記憶,海邊的夜晚,綻放的煙花,那樣的場景浪漫至極,卻從來不屬於我和程硯。
程硯的心臟不好,海風對他來說太過凜冽,喧囂的聲音會讓他感到不適。
我們的日子,是在安靜的圖書館和溫暖的陽光房裏度過的,我們的愛是細水長流,而不是驚濤駭浪。
那麼,程梟記憶裏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裏生根發芽,讓我脊背發涼。
程梟看見我神色的變幻,將我的驚駭錯認成了心虛。
“想起來了?”他掐著我脖子的手微微鬆開,語氣卻愈發陰冷,“我哥那麼愛你,甚至願意為你去死,你就是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來回報他的?”
我沒有辯解,因為我知道,任何解釋在此刻都隻會是蒼白的狡辯。
我的沉默,在他眼中是火上澆油。
他將我從放映室裏拖出來,狠狠甩在客廳的沙發上。
“既然你學不會,那我就找個人來,親自教你。”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裏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晚晚,你過來一趟,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
晚晚?
這個名字,我聞所未聞。
一個小時後,別墅的門鈴響了。
程梟親自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笑容明媚甜美的女孩,身上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白色連衣裙。
她的眼睛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渾身散發著活潑又無憂無慮的氣息,和照片裏、視頻裏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梟哥哥!”她的聲音清脆如銀鈴,一下就撲進了程梟的懷裏。
程梟一貫陰鷙的臉上,竟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柔和,帶著寵溺拍了拍她的頭。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冰湖之底。
那個叫蘇晚晚的女孩,也注意到了沙發上的我。
她歪了歪頭,打量我的目光裏,帶著好奇,和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梟哥哥,她是誰呀?怎麼穿著和我一樣的裙子?”
程梟拉著她走到沙發邊坐下,手臂占有性地攬住她的肩膀,像是在宣示主權。
他看向我,眼神裏滿是殘忍的戲謔。
“她?她是個學生。”
“我正在教她,怎麼才能變得更像你。”
蘇晚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整個人都靠進了程梟的懷裏,“教她像我?可世界上隻有一個我呀。”
“沒錯,”程梟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我身上,“所以,她得更努力才行。”
他轉頭對蘇晚晚柔聲說:“晚晚,你來教教她,教教她以前是怎麼對我哥笑的。”
蘇晚晚看著我,眼裏閃爍著頑劣又惡意的光。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麵前,伸手捏住了我的臉頰。
“喂,笑一個呀!不會嗎?就像這樣。”
她將自己的嘴角扯出一個燦爛到誇張的弧度,看起來明媚又刺眼。
我呆呆地看著她,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她就是程梟記憶裏的那個女人。
她就是程硯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可是......為什麼程硯從未提起過她?又為什麼,會選擇和她截然不同的我?
“真沒意思,”蘇晚晚撇撇嘴,鬆開我,重新回到程梟身邊,“梟哥哥,她一點都不好玩,根本就不像我。”
程梟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舒顏,你看到了嗎?”
“這,才是我哥拚了命都想得到的女人,是他每一封信,每一通電話裏,都在跟我提起的女人。”
他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砸碎了我最後的一絲鎮定。
信?電話?
程硯竟然一直和這個素未謀麵的弟弟有聯係?
程梟俯下身,用淬了毒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
“而你,不過是她離開我哥之後,我哥隨便找的一個廉價替代品。”
“現在她回來了,你又有什麼資格,霸占她的位置?”
他的話音剛落,蘇晚晚嬌笑著補充了一句,那聲音像淬了蜜的毒針。
“梟哥哥,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程硯哥哥最後娶的,是她呀。”
她看似在為我說話,實則是在提醒程梟,我這個“替代品”曾經擁有過他求而不得的東西。
果然,程梟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瘋狂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