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麼?”
精致的咖啡杯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現在不是玩欲擒故縱的時候,夏希顏,要懂得見好就收。”
封母麵色冷冽,不相信她肯在這個時候放棄。
夏希顏聲音低啞,聽上去毫無聲息:“今天我就把東西搬回家,穩妥起見,還可以讓我爸開新聞發布會,宣布婚約作廢。”
喜歡封景淵的代價太大了,她不敢再繼續下去了。
誰知封母冷冷笑了一聲:“回家?你爸已經死了,整個夏家都沒了。”
夏希顏愣住了,她努力扯出一絲苦笑:“騙我的......”
封母打斷了她的話,“封家仇人那麼多,你又成了景淵的未婚妻,他們不敢報複封家,還對付不了夏家嗎?”
“夏希顏,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不自量力,現在的局麵你也隻能受著。”
夏希顏癱軟了身體,從座位上跌落,一口血噴在了地上。
是她害死了父親!
那個小老頭那麼寵她,說好了要長命百歲的,卻因為她的任性和偏執成了別人的活靶子。
悲痛像洪水猛獸,叫囂著將她吞沒,夏希顏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刺穿。
“希望也不是沒有,你爸的公司還在苟延殘喘。”
封母再次開口:“我同意退婚,甚至可以給你兩個億救場,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一年前國外有個大客戶彼得見過你,那個項目景淵跟了一年,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你還得留下半個月,跟我兒子扮演好未婚夫妻,直到合同簽訂。”
夏希顏的指尖深深扣著地麵,用疼痛挽回理智,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應了下來。
達成約定後,封母就派人將她送回了封家。
車子離那棟房子越來越近,夏希顏下車,抬頭,發現男人站在二樓的露台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回來了?”
他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
夏希顏走過去,低眉順眼地回道:“是的,封先生。”
封景淵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心裏閃過一絲異樣。
在他們糾纏不休的那三年裏,她纏著他,高興時喊他景淵哥哥,嬌嗔時喊他封景淵。
像如今這般,規規矩矩地叫人,倒是從未有過。
他手裏的煙灰抖了下,將那抹星點摁滅在欄杆上。
“一年不見,你倒是學乖了不少,最起碼知道廉恥了。”
夏希顏站在距離他兩步之外的地方,不吭聲。
夏家破產,她被羞辱,如今才認清,自己在封景淵麵前不過是個玩物,她沒有反抗的資本,隻能顫栗著接受。
一片樹葉飄飄揚揚落在她的頭頂,封景淵下意識幫她摘。
誰知觸碰的一瞬間,夏希顏就猛地瑟縮到牆角,低著頭跟他道歉:“對不起,頭發長了,我......我會剪的。”
“我記得的,剪到80厘米,一分一毫都不差。”
在培養院的那些日子,每周第一件事就是要測量頭發的長度。
如果不達標,紅令就會拿起旁邊那把尖細的針,全部紮入她的後頸。
那種血淋淋的疼痛,直到現在,夢裏回想起來,連呼吸都是痛的。
封景淵盯著她,緊跟著上前一步,“你怕我?”
夏希顏點頭,又搖頭。
“隻是有片葉子而已,我幫你......”
“不麻煩了。”
她捂著後頸側身閃開,與封景淵擦肩而過,跑向屋裏。
那隻放在後頸上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掌心下麵是密密麻麻的針孔。
夏希顏回到封家為她準備的那間小臥室,汗水濕了後背。
她忍著痛把身上粘血的紗布解下來換上新的,又把舊紗布處理掉。
曾經跋扈的夏大小姐,哪怕是蹭破點皮都會要求醫院會診。
可現在這種程度的傷口對她來說,卻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傷慣了。
剛整理好衣服,管家就叫她下來吃午飯,在餐桌上,夏希顏見到了電視上的那個女人。
她穿著大紅色真絲睡衣,金色的大波浪披在肩頭,慵懶地挽著卷兒,笑著衝她招手:“你好啊,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