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思夢搖頭,“我沒事......嘶......”
腎上腺素下降,女人倒吸一口氣。
嘴唇翕動間,帶血開裂的唇角疼痛瞬間直竄天靈蓋。
聽到宋思夢的聲音,傅景深愣了會兒。
“同誌,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軍人的直覺使他濃眉擰起。
過目不忘的記憶翻湧,還是沒能找出對上這個聲音的臉。
神情不由變得有些冷峭。
“傅首長,您不記得了?!”
宋思夢心卡在嗓子眼,反應很大,連忙胡謅:
“五個月前,您到荔城幫我們抗洪,當時我還給你們部隊送過燒餅呢。”
“燒餅摻了梅菜餡兒,出爐後味兒可濃,我立刻給你們送去了!”
傅景深定定地盯著宋思夢,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
荔城遇到特大洪水,他們來支援的部隊,一連半月都被熱情群眾投喂。
瞥了她一眼,“你也在這裏頭?”
“是啊!”
宋思夢轉移話題,“對了傅首長。”
“我看報紙上說,大南窯逃犯有兩個。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抓到第二個逃犯?”
提到逃犯,傅景深麵色沉沉。
沒有閑情逸致再去研究宋思夢。
他彎腰去探王潛龍的鼻息。幸好還活著,不妨礙審問。
承諾道,“不出三天。”
“那就好。”
宋思夢鬆了口氣,“我今天和逃犯結了梁子,還真有些怕潛逃者尋仇。”
傅景深回道,“不用擔心。”
“因為你的配合,這次抓捕王潛龍的行動十分成功。”
“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會和地方局裏打好招呼。便衣會在王臥虎落網前,暗中保護你。”
宋思夢見糊弄過去。
笑眯眯感謝,“這樣再好不過。謝謝傅首長!”
傅景深眉心微動。
宋思夢過於熱情,他不得不將視線生硬地轉向鈷藍玻璃窗處。
眼前的女人,聲音太嬌,太軟。他聽得不自在。
這會兒,診室外周建走進來,“報告首長,已有序安排群眾撤離,安檢也在嚴格進行中。”
“嗯。”傅景深應了下。
周建在門外的時候,聽到了宋思夢和傅景深的談話。
他再次被宋思夢的長相驚住。
雖然女人滿臉窘迫,像花店中被摧折的破敗玫瑰,光彩大減。
但那頭被扯得亂糟糟的烏黑長發,還有瓷白小臉露出的淤青痕跡,還是看得人不由擔心。
“是你?”周建驚訝呼聲。
傅景深探究的目光再次回到宋思夢身上,“你們認識?”
宋思夢懵住,撥浪鼓似的搖頭。
傅景深眸光一冷。
當即懷疑上周建又犯了老毛病。
“別忘了自己是個軍人。”
傅景深目光如炬警告,嚴肅教育,“這裏不是西北,她更不是你在西北的婦友。”
“要是再敢輕佻搭訕,挑戰軍紀。你,也去城肥管理隊。”
周建蚌埠住,表情那叫一個鬱悶。
他真沒有搭訕!
被批評後,周建再不敢提自己見過宋思夢。
“首長您誤會了。我隻是震驚,配合抓捕逃犯的竟然是個女同誌。”
這話不中聽,得罪了宋思夢。
宋思夢腮幫子鼓起來,“同誌,你用了竟然兩個字,是不是看不起女人?”
“毛主席可說了,我們婦女能頂半邊天的!”
“不是不是。是我說錯話了。”周建憨笑認錯,打了下自己的嘴。
他緩和尷尬氣氛,“不過這位同誌,你勇氣可嘉,這次參與抓捕行動算是賺大了!”
“因為公安部發過懸賞通緝令。”
“說隻要提供線索抓捕的,獎勵五百人民幣,協助抓住的獎勵一千,直接參與抓捕的,獎勵兩千。同誌你好心有好報,這回兩千肯定沒跑。”
宋思夢眼睛頓時像暗夜中的燈塔明亮。
一掃魂穿後連接不斷的陰鬱情緒。
這筆錢來得真巧。
有這筆錢,她很快就可以離開荔城。
宋思夢隔著仿製裘皮摸了摸小腹,感謝起肚子裏的寶寶。
要不是為了給寶寶買葉酸,她肯定不會上醫院。
這兩個小家夥......
真是她的福星,沒出生就自帶奶粉錢。
宋思夢接受道歉後,“同誌,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周建手心往衣裳上擦了擦汗,“行了,咱們同誌來同誌去,聽得腦袋都要炸了。”
伸手,“我叫周建,建設的建。”
“你有事直接說就行,你可是我們這次抓捕王潛龍的大功臣!”
宋思夢也不扭捏,握手,“宋思夢。我思故我在的思,夢想的夢。”
“我想拜托你們,我參與你們抓捕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不想讓轄區給我送錦旗,也不想父母到時候......”
宋思夢聲音低下去,笑了笑。
引人腦補,“總之我家裏有個弟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所以等打獎金的時候,麻煩打到我個人存折上。”
周建不敢貿然答應。
他偷偷瞥了眼可以做主的傅景深,見男人不反對。
爽快應下,“這有什麼。你放心,你參與抓捕和發獎金的事,我們會嚴格保密!”
宋思夢真心綻開笑意,“謝謝。”
宋思夢順便將和王潛龍對峙的細節,一五一十告訴傅景深。
傅景深聽後,濃眉緊鎖。
由於各地對流動人口管控非常嚴格。
逃犯逃亡七月,他們沒有介紹信,連最偏僻的小旅館都入住不了。
唯一的可能,是他們藏在了外出做工空置的屋子裏。
而臨近年關,荔城陸續返鄉的人不少。
如果王臥虎精神出現問題,極有可能會無差別濫殺回家過年的公民!
傅景深靜默片刻,“周建,通知公安部門,乘客下車後安排他們去住旅館。”
“再借調武警兄弟,讓他們優先在醫院和火車站附近,還有靠山的地方挨家挨戶檢查情況!”
“是!”
涉及荔城人民安危,周建神色嚴肅,不敢耽誤地去做事。
很快,王潛龍被押走審訊。
診室剩下宋思夢和趙大山兩個人。
趙大山早就從地上爬起來,他反複揉著自己的胸膛,肺部被踹得有些挫傷。
“你沒事吧?”宋思夢注意到他。
趙大山搖了搖頭,“沒多大事。”
“不好意思啊宋同誌,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我誤會你了。”
“我......我不該說你當走狗。”
宋思夢擺手,“誤會解釋清楚就好,我還沒這麼小心眼兒。”
一碼歸一碼誇讚,“再說,我其實挺佩服你堅守崗位的氣節。”
“我覺得,全天下的醫生都該像你一樣稱職,做到不亂開藥。”
趙大山聽得難為情,撓了撓後腦勺。
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好想法。
顧不得身體傷痛。
激動地邀請宋思夢和他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