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若若連忙起身拉住弟弟，低吼一聲：“你別衝動，給我坐下！”

林誌國被姐姐一吼，一米八八的壯漢瞬間啞了炮乖乖坐下。

隻是，一張陽光俊朗的麵容依舊忿忿不平：“李建軍要是敢不要你和果果，我非得弄死他丫的！”

林若若一把拉住弟弟，板著臉吼了一句：“殺人犯法，我心裏有數，你先幫我幹點要緊事。”

她從懷裏掏出一把票據放到桌子上。

“你幫我把這些自行車券和縫紉機票還有電視機券全部出手。”

“小心點兒，隻要價格合適就行。”

都說男人的愛在哪裏，錢就在哪裏。

李建軍這個賤男人，除了把存款都給了顧紅梅之外，他還用這些票據給弟妹添置了好些大件兒。

這些大件都是她好不容易淘換回來攢著，準備給閨女當嫁妝的。

後來，果果過敏沒了，這些票據券便宜了顧紅梅。林若若決定先下手為強，把所有票全都換成錢，再用錢生錢。

“姐，你放心把這事兒交給我！”

林誌國把胸口拍得邦邦響。

弟弟不再衝動去找李家找麻煩，就能避免那場意外。

林若若跟娘家人說了公公婆婆讓李建軍兼祧兩房的事兒。

“不管你們怎麼看，這婚，我必須離！”林若若擲地有聲。

林誌國認同的點頭，李翠芬歎息一聲也沒有反對。

林大力眼神複雜，到底是放下筷子，認真提醒：“擒賊先擒王，捉奸也要捉在床。如果你真要離婚也要有個章程，把通奸的帽子扣在李建軍頭上。”

林若若鬆了一口氣，點點頭：“我已經想好了，三天後，正是李建軍和顧紅梅休息的日子。他們兩個一定會膩歪在一起，到時候您和弟弟帶上居委會的人一起到我家去鬧。”

“咱們來個甕中捉鱉！”

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眼裏滿是決絕。

李翠芬繃著臉，在一旁點頭。

林誌國更是舉起拳頭，滿臉憤慨：“到時候我一定要揍李建軍一頓！”

林大力眯著眼睛，拍板：“除了居委，我再去找一個人，有他在保管他們什麼都不敢說。”

林若若吃飽喝足又在家裏翻出些給母豬配種用的發情藥，悄悄揣進兜裏，趕回家。

進家門之前，林若若蹲下身子跟果果商量：“果果，你跟媽媽玩一個遊戲好不好？今天咱們去姥姥家的事兒，是我們的小秘密，不要告訴爸爸和奶奶。”

果果乖乖點頭伸出小拇指：“拉鉤鉤上吊吊！”

林若若笑著勾住閨女柔軟的小指，心底踏實了些。

剛推開家門，婆婆杜美娟就像被彈簧彈起來似的，聽見動靜蹭地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趿拉著拖鞋衝進客廳，嗓音尖利。

“哎呦，你還知道回來！”

若是以前，林若若早就低聲下氣地賠不是了。

如今，她隻是抬眼淡淡一瞥：“不然呢？我回來還要跟您提前打報告？”

杜美娟噎了一下，氣得說不出話。

她甩了一下手，蠻橫要求：“行了，別說廢話，快去把房間騰出來給紅梅，你和果果搬去紅梅的房間睡！”

林若若目光倏然銳利：“憑什？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我就沒聽過大哥大嫂還要給弟妹騰房的。”

杜美娟被嗆得滿臉通紅，叉著腰，卻搜刮不出半句道理反駁。

正欲甩手回屋，顧紅梅提著菜籃子，滿麵春風地進來了。

“媽，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單位和部隊從下個月開始給我發三十塊錢的補貼。”

顧紅梅忍不住嘴角上揚，話音裏掩不住得意，嘴角高高揚起，炫耀的眼神瞟過林若若，又飛快收回。

那是用小叔子的命換來的錢，她這血饅頭吃得倒是心安理得。

說完，顧紅梅話鋒一轉，似不經意地接上先前的話頭，對著林若若，厚厚的紅唇一開一合：“嫂子，我都沒了男人，你就可憐可憐我，把房間讓出來吧。”

林若若垂眸，纖長的睫毛掩下眼底冷意，態度卻堅決：“想換房間？行，拿好處來換。你剛不還說有補貼麼？隻要一個月十五塊，那間房我租給你。”

“這房子是你的嗎？張嘴就要錢？不行！”杜美娟立刻跳腳護著顧紅梅。

顧紅梅也抿緊了厚嘴唇，護緊荷包，眼神不善地瞪過來。

“你那屋子比我們的小，夏熱冬冷，想白占？要不我去跟婦聯主任好好說說這事兒？”

林若若寸步不讓。

她冷眼看著顧紅梅婆媳像兩個氣呼呼的河豚，心底冷笑。

以前她們不就是仗著自己不吭聲，總是占便宜欺負自己。

如今，她隻不過是回了兩句，這就受不了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氣死這倆嘴賤玩意兒。

“都站這兒幹嘛？”

這時，李建軍也踏進家門。

他一邊解開製服扣子，一邊看向老婆孩子。

林若若注意到，他掃過顧紅梅的時候，眼神立刻移開。

明顯是做賊心虛。

顧紅梅搶先告狀，嗓音幽怨，欲語還休：“我想跟大嫂換房子，可是她......”

她擺足委屈姿態，可惜高大壯實的體魄和粗糙泛黃的皮膚，實在惹人不來憐惜。

林若若隻眨了眨眼，濃密睫毛下，一雙秋水剪瞳靜靜望向李建軍，不言不語，卻自有一股弱質纖纖、受盡委屈的模樣。

李建軍握拳抵唇，咳了一聲，硬著頭皮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