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寫完後,我找上了一直照顧我的小護士。
看著她清澈卻帶著怯意的眼睛,低聲懇求她替我將這封檢舉信寄出。
可當天下午,我病房的門便被一腳踹開,巨大的聲響宣告著噩夢重臨。
謝若雅一馬當先衝了進來,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蔓延。
“蘇離!你非要毀了我不可是嗎?”
“你早該死了!為什麼一直活著!你要是死了!我哥不會死!承哥今天也不會罵我!”
臉上像火燒過一般,嘴角也滲出腥甜。
可我卻笑了,那笑容一定很冷,很刺眼。
“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是真不怕我殺了你?!”
話音剛落,我抬起手準備反擊。
可手腕卻在空中被牢牢抓住,那力道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蘇承高大的身軀站在我身前,陰影籠罩下來,他隻一甩便將我狠狠向後扔去。
背脊重重磕在堅硬冰冷的床沿,我瞬間眼前一黑。
整個脊椎仿佛已經斷裂,疼的讓我幾乎窒息。
強忍著痛意抬頭,半條沾著血漬的床單卻兜頭罩下。
那是我寫下的希望,此刻卻成了我的裹屍布。
“我告訴過你,別做多餘的事,寫這種東西,是要給我添多大的麻煩?”
蘇承毫無感情的聲音冷冷響起,像法官宣讀判決。
“別做無謂的掙紮了,你的指控也好、檢舉也罷,隻要我在這裏一天,就永遠不會有人受理!”
用胳膊撐著床沿,我吃力的想要起身。
可謝若雅卻直衝上來,狠狠一腳將我踹回地上。
喉嚨湧上腥甜,我哇地一口嘔出鮮血。
可蘇承隻是站在原地,像個冷漠的旁觀者。
“蘇承,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你這樣做她的幫凶,就不怕我那些枉死的隊員們!夜裏來找你索命嗎?!”
我嘶啞吼叫。
可蘇承始終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看著謝若雅毆打著我泄憤,那眼神裏甚至帶著一絲縱容。
也不知我的痛呼聲在病房中盤旋了多久,直到我再也發不出聲音。
他俯身靠近我,輕聲低語。
“你的隊員,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但若雅......不能有事。”
他話語裏的“交代”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心上。
我想問他那些隊員的命在他眼裏算什麼?
可我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聲。
鐵門關閉的聲音怦然作響,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灰塵。
地板的涼意透過薄薄的病號服滲進來,我卻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已凍結成冰。
僅過了兩天,我被人從病床上拖起,套上一件厚重的拘束服,粗糙的布料摩擦著傷口。
“你們要幹什麼?”
我掙紮著,卻被冰冷的器具扼住下頜。
一個防止咬舌的口塞強行塞入,窒息感瞬間湧上。
然後眼前燈光逐漸刺眼,周圍響起了稀落的掌聲。
我瞬間明白!
這是蘇承為我準備的授勳儀式。
開始了。
而蘇承作為緝毒大隊的總隊長,親自為我授勳。
是一等功。
“蘇離同誌及其領導的小隊,在剿滅毒梟赤蠍的行動中,功勳卓著。”
“這個一等功勳章,既是撫恤陣亡的烈士,同樣,也是對她個人貢獻的褒獎。”
禮堂內稀稀落落的掌聲中,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卻滿是施舍的意味。
“你的隊員們有這個交代,也該含笑九泉了。”
“安分一點,別再咬著若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