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藍交替的警燈在夜色裏瘋狂閃爍，刺耳的警笛聲把整個村裏的狗都嚇得狂吠不止。

兩輛警車急刹在陸家院門口，車門剛開，趙警官帶著兩名輔警就衝了進來。

院子裏的景象讓趙警官眉頭緊鎖。

地上躺了一片人，全是平時在鎮上遊手好閑的小混混，一個個抱著胳膊腿在那哎呦亂叫。

原本被陸陽踩在腳下的雷虎，一看見警察，那雙腫成一條縫的小眼睛裏瞬間迸發出精光，仿佛看見了親爹一樣。

“趙警官！救命啊！殺人了！這瘋子要殺人了！”

雷虎連滾帶爬地往趙警官腳邊蹭，指著自己腫成豬頭的臉，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嚎：“趙警官你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們就是來要個債，講道理，結果這陸陽發了瘋，拿著凶器就把我們往死裏打！你看給我打的，我媽都要認不出來了！”

這一招惡人先告狀，雷虎用得那是爐火純青。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雖然心裏明鏡似的，但誰敢得罪雷虎？這要是說了實話，以後自家日子還過不過了？一個個都縮著脖子，沒人敢吭聲。

趙警官看著這一地狼藉，又看了一眼站在那神色淡漠的陸陽，心裏也犯嘀咕。

陸陽是個傻子這事全鎮都知道，這傻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打了？

“陸陽，這怎麼回事？是你動的手？”趙警官板著臉問。

陸陽還沒開口，人群後麵突然擠出來一道倩影。

“警察叔叔，不是這樣的！”

陳雪踩著那雙滿是泥巴的高跟鞋，氣喘籲籲地站到了陸陽身邊。她雖然嫌棄陸陽窮，但剛才在野棗林見識了陸陽的身手，再加上雷虎確實要把陸家往死裏逼，她那點正義感也就上來了。

“你是......陳村長的閨女？”趙警官認出了陳雪。

“對，是我！”陳雪指著地上的雷虎說道，“剛才我在野棗林都看見了，雷虎帶著這麼多人拿著鋼管砍刀衝進陸陽家，非要逼著陸叔叔簽賣身契，要把陸陽妹妹賣去抵債！陸陽那是正當防衛！”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雷虎臉色一變，剛想反駁，陳雪根本不給他機會，回頭瞪了一眼躲在人群裏的親爹：“爸，你剛才不也在嗎？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陳富貴正想把自己縮成個鵪鶉，誰知道被親閨女架到了火上烤。

他看了一眼雷虎那要吃人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圍村民期待的目光，再想想剛才陸陽那恐怖的眼神，隻能硬著頭皮幹咳兩聲：“咳咳，那個......趙警官啊，確實是這麼回事。雷虎這幫人......確實有點過分了。”

村長都開口了，周圍的村民膽子也壯了起來。

“是啊趙警官，剛才那動靜大得嚇人，雷虎還要燒房子呢！”

“這幫人手裏都拿著刀，那是來要債嗎？那是來殺人的！”

輿論瞬間反轉。

雷虎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時那個見風使舵的陳富貴，今天竟然敢賣他！

“陳富貴，你特麼不想混了是吧......”雷虎咬牙切齒地威脅。

“閉嘴！”趙警官厲喝一聲，指著地上的管製刀具，“聚眾鬥毆，私闖民宅，還攜帶管製刀具，雷虎，你當派出所是你家開的？全部帶走！”

幾個輔警立刻上前，把雷虎和他那幫還在哼哼唧唧的小弟全銬了起來。

雷虎被押上車前，那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陸陽，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小子，你行，你有種。今天這事沒完，等老子出來，弄不死你我就不姓雷！還有你陳富貴，咱們走著瞧！”

陸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冷得像冰：“我等著。”

警笛聲漸漸遠去，看熱鬧的村民也都在議論聲中散了。

陳富貴擦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拽著還想跟陸陽說話的陳雪就走：“趕緊回家！盡給我惹事！”

院子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陸陽關上被踹壞的院門，轉身回到屋裏。

屋裏的氣氛很壓抑。

雖然雷虎被抓走了，但陸大山和李秀英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更是憂心忡忡。

“陽子啊......”李秀英坐在床邊，抹著眼淚，“雷虎那種人咱們惹不起啊，他進去了還能出來，等他出來，咱們家可咋辦啊？”

床上的陸大山更是長歎一口氣，狠狠錘了一下自己那雙毫無知覺的腿：“都怪我！都怪我這個廢人！要是老子腿還是好的，哪怕跟他們拚命，也不能讓你頂在前麵！現在好了，把你給害了！”

陸陽看著父親那雙因為常年癱瘓而萎縮變形的腿，心裏一陣刺痛。

這就是窮人的悲哀，哪怕有了理，也怕權勢報複。

但現在的陸陽，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傻子了。

“爸，媽，別怕。”陸陽走到床邊，聲音沉穩有力，“隻要我還在，天就塌不下來。雷虎那種垃圾，我根本沒放在眼裏。”

說完，他把背回來的那個破竹簍拿了過來。

“爸，我今天上山，采到了能治你腿的藥。”

陸大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陽子，你有這份孝心爸就知足了。我這腿斷了一年多了，大醫院的專家都說沒救了，神經都壞死了，你那些草藥能有啥用？”

李秀英也勸道：“是啊陽子，別折騰了，讓你爸歇歇吧。”

“試試吧，反正也不會更壞了。”

陸陽沒有多解釋，他從竹簍裏拿出了那幾株散發著淡淡熒光的“續骨草”，又找來家裏的搗藥罐，將草藥放進去用力搗碎。

一股刺鼻卻又帶著奇異清香的味道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

接著，陸陽做了一個讓父母驚呼的動作。

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在自己指尖劃了一道口子。

“陽子！你幹啥！”李秀英驚叫著要上來攔。

“媽，沒事，這是藥引。”

陸陽將指尖殷紅的鮮血滴入藥膏中。

這可不是普通的血，這是融合了龍魂的精血！

《太古龍神決·續骨篇》中記載，凡骨壞死，需以龍氣為引，激活藥力，重塑筋骨。

原本綠色的藥膏在混入血液後，竟然神奇地變成了暗金色，還隱隱冒著熱氣。

陸陽端著藥膏走到床邊，掀開父親褲腿。

那雙腿瘦得隻剩皮包骨頭，膝蓋處的骨頭更是畸形突起，看著就讓人心酸。

“爸，可能會有點疼，忍著點。”

陸陽說完，將滾燙的藥膏直接敷在了父親的膝蓋和斷骨處。

“嘶——”

藥膏剛一接觸皮膚，陸大山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他沒喊疼，隻是死死抓著床單。

陸陽雙手按在藥膏上，體內《太古龍神決》瘋狂運轉。

在他父母看不見的視角裏，一絲絲金色的龍氣順著陸陽的掌心，源源不斷地注入陸大山的腿骨之中。

哢哢哢......

細微的骨骼摩擦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響起。

陸大山原本死灰色的臉上，突然湧起一陣潮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老頭子，咋樣？疼不疼？”李秀英急得直跺腳。

“熱......好熱......”陸大山咬著牙，聲音都在顫抖，“就像是有火在骨頭縫裏燒，還有好多螞蟻在啃我的肉......”

這種感覺太痛苦了，簡直比當初斷腿的時候還要難受百倍。

但他心裏卻湧起了一股難以置信的狂喜。

疼？

他這雙腿已經一年多不知道什麼叫疼了！有知覺，就代表活著！

“忍住！”陸陽低喝一聲，加大了龍氣的輸送。

那霸道的龍氣如同推土機一樣，強行衝開了陸大山淤塞經脈，將那些長歪的骨茬硬生生掰正，再用藥力催生新的骨骼細胞。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陸陽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額頭上也全是汗水。這種消耗對他現在的身體來說，負荷極大。

終於，他長出一口氣，收回了雙手。

“好了。”

此時，陸大山腿上的藥膏已經變成了幹裂的黑殼。

陸陽輕輕一拍，黑殼碎裂脫落，露出了裏麵的皮膚。

原本青紫色的皮膚竟然變得紅潤起來，萎縮的肌肉似乎也充盈了一些。

“爸，你試試，能不能動。”陸陽擦了擦汗，期待地看著父親。

陸大山咽了一口唾沫，緊張得渾身都在抖。

他試著給大腿下達指令。

一秒，兩秒......

突然，他的大腳趾，極其輕微地勾了一下。

雖然幅度很小，但在李秀英眼裏，這簡直就是驚雷。

“動了！動了！老頭子，你的腳趾頭動了！”李秀英激動得尖叫起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陸大山也是老淚縱橫，他顫顫巍巍地撐著床沿，想要坐起來。

“陽子，扶......扶我一把。”

陸陽趕緊上前，攙扶住父親的胳膊。

陸大山雙腳落地，那種久違的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放聲大哭。

他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慢慢地，一點點地直起了腰。

雖然雙腿還在打擺子，雖然還需要兒子攙扶，但他真的站起來了！

那個癱瘓在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被村裏人戳脊梁骨的陸大山，站起來了！

“陽子......爸......爸能站起來了！”

陸大山緊緊抓著陸陽的手臂，指甲都掐進了肉裏，哭得像個孩子。

這一年多受的委屈，憋的窩囊氣，在這一刻全都發泄了出來。

“好！好啊！咱們家的天亮了！”李秀英撲過來抱住父子倆，一家三口哭成一團。

陸陽眼眶也有些濕潤，但他心裏更多的是痛快。

這才哪到哪？

這隻是第一步。

那些曾經欺負過他們家的人，那些看不起他們的人，他都要一個個把臉打回去！

良久，一家人的情緒才平複下來。

陸陽扶著父親重新躺下休息，畢竟剛恢複，不能久站。

李秀英擦幹眼淚，看著陸陽，眼裏滿是驕傲和心疼：“陽子，你也累壞了吧？餓不餓？媽給你做飯去。”

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破涕為笑：“對了，今晚這事兒多虧了隔壁你玉媚嫂子去喊人，平時咱們家遭難，也就她敢偷偷接濟咱們。今兒個是大喜事，陽子，你去隔壁把你玉媚嫂子叫來，媽炒兩個好菜，咱們兩家一起吃頓飯，慶祝慶祝！”

提到蘇玉媚，陸陽腦海裏浮現出一個風情萬種的身影。

那個死了丈夫，獨自一人在村裏開小賣部，被全村男人惦記卻又沒人敢惹的俏寡婦。

“好，我現在就去。”

陸陽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充滿了藥味和喜悅的房間。

夜風微涼，吹散了他身上的燥熱。

看著隔壁院子裏亮著的昏黃燈光，陸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既然老天讓他清醒過來，還給了他這身本事，那他就要活出個人樣來！

站起來，隻是開始。

接下來，他要讓這整個雲霧村，甚至整個世界，都看著他陸陽，一步步走上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