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三十歲生日,顧淮之說要給我辦一場盛大的宴會。
我以為他終於想起要補償我,滿心歡喜地準備了整整一周。
可宴會當天,江月蓮穿了一條和我一模一樣的白色禮服裙出現。
她怯生生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也穿這條裙子。”
賓客們異樣的目光讓我如坐針氈。
更難受的是,江月蓮開始分享我的記憶。
“林晚姐婚禮那天,陽光特別好......”
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我的婚禮,仿佛她才是新娘。
“還有那次去馬爾代夫,淮之哥為林晚姐準備了海鮮大餐。”
沒有人發現這些記憶本該屬於我。
我像個局外人,看著自己人生的精彩片段被別人演繹。
“夠了!”
江月蓮一愣,隨即紅了眼眶:“對不起,是我話太多了,我隻是太羨慕林晚姐了。”
顧淮之不悅地看向我:“晚晚,今天是你的生日,別這麼小氣。”
我小氣?我分享得還不夠多嗎?
宴會進行到一半,江月蓮忽然捂住頭,痛苦地蹲下身:“好痛!我分不清哪些記憶是我的,哪些是林晚姐的。”
顧淮之立刻衝過去抱住她:“別怕,是記憶融合的後遺症。”
“晚晚,我需要再提取一次你的記憶,幫她穩定大腦波動。”
我後退一步:“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的話不容拒絕:“就因為是生日,你的記憶裏今天應該是快樂的,這能起到最好的治療效果。”
我聲音發顫:“顧淮之,我懷孕了!”
我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讓全場寂靜。
顧淮之停住腳步,眼中閃過震驚、欣喜,隨即又被複雜的情緒取代。
“多久了?”
“八周。”
我捂住小腹:“所以求求你不要再提取記憶了,醫生說我的大腦負荷已經超標,再這樣下去會影響胎兒。”
顧淮之沉默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仍在哭泣的江月蓮。
江月蓮虛弱地喊他:“我是不是又要一個人了?”
顧淮之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變得堅定而陌生。
“晚晚,孩子可以再有。但小蓮如果沒有及時治療,會精神分裂。”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你失去的隻是暫時的健康,她失去的會是一生。”
我轉身想逃,卻被他抓住手腕。
治療椅的金屬觸感再次貼上頭皮,我拚命掙紮:“顧淮之!那是你的孩子!你也會一並提取掉的!”
他說:“胎兒的記憶係統還沒形成,隻會提取你的。”
我淚流滿麵:“你真的瘋了。”
電流再次侵襲大腦。
失去的不僅是記憶,還有我和這個未出世孩子之間的聯係。
那些我幻想過教孩子走路,送孩子上學,看著孩子長大成人的記憶。
全部成了江月蓮的。
我閉上眼:“顧淮之,我們離婚吧。”
顧淮之的臉色瞬間難看:“別鬧了,我說了會補償你的。”
“你拿什麼補償?”
我睜開眼:“拿我的記憶?拿我孩子的健康?還是拿我這條命?”
他臉色一沉:“林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顧淮之,你有沒有想過,當有一天我把關於你的記憶全部忘記,我們之間還剩下什麼?”
他沉默片刻,語氣軟下來:“不會有那一天的。晚晚,我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可我們都知道,這不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