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嘟嘟！快下來！”殷茵猛地伸手，聲音裏帶了顫意，“不可以這樣纏著楚總，快鬆手！”

可嘟嘟卻像粘在了楚漠身上似的，小胳膊牢牢摟著他脖子，笑得眼睛彎成月牙：“不要！叔叔抱得好穩！比我上次坐顧也爸爸肩膀還舒服！”

楚漠站在原地，手臂僵硬了一瞬，隨即竟沒有將她放下的意思。他低頭看著懷裏這孩子，那張小臉天真無邪，眼角那顆幾乎看不見的小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像極了十年前她第一次穿婚紗時，他親吻她眼角的那一瞬。

“她隻是個孩子。”殷茵咬著唇，聲音微抖，“楚總，您別當真......她不懂事，亂認親，我真的向您道歉。”

楚漠抬眼，目光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我說了——我願意認她。”

“你瘋了嗎！”殷茵終於失了平日的溫婉，音量陡然拔高，“她不是你女兒！你有未婚妻！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媽媽，為什麼生氣呀？”嘟嘟終於察覺到氣氛不對，聲音怯怯地，眼圈瞬間泛紅，“叔叔說他想當我的爸爸......我想有爸爸......”

“你已經有顧也爸爸了！”殷茵拽著她的手想往下拉，手腕卻被楚漠輕輕但堅定地擋住。

“讓她留下。”楚漠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她想去哪，我帶她去。”

“你要帶她去哪？”殷茵心跳如鼓。

“吃飯。”楚漠淡淡開口，“員工食堂。她還沒吃早餐吧？”

話音未落，他已抱著嘟嘟轉身朝電梯走去。殷茵慌忙跟上，腳步淩亂，心跳如雷。

“楚總，這太不合適了！您是公司高層，怎麼能帶一個......一個無關的小孩去食堂？別人會怎麼想？”

“我想怎麼想，就怎麼想。”楚漠低頭，竟對嘟嘟輕笑了一下，“你說是不是，小公主？”

嘟嘟破涕為笑，用力點頭：“嗯！叔叔最好了！”

電梯門打開，幾組正要上樓的員工一愣，隨即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那是......楚總？”

“他懷裏抱了個小孩？！”

“天啊，那孩子......長得好像楚總小時候的照片！”

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湧起。楚漠卻置若罔聞，抱著嘟嘟徑直走進員工餐廳。

剛踏進門，原本喧鬧的用餐區瞬間安靜。

有人手一抖，餐盤哐當落地。

有人迅速掏出手機拍照。

“快看快看！楚總抱著個孩子！”

“不會吧？楚總什麼時候有孩子了？他還沒結婚啊！”

“你看那孩子眉眼......媽呀，跟楚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嘟嘟卻毫不怯場，趴在楚漠肩上，眨巴著眼睛四處張望：“叔叔，這裏有小熊餅幹嗎？媽媽說隻有乖小孩才能吃！”

“有。”楚漠聲音低沉，卻帶著罕見的耐心，“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真的嗎？”嘟嘟興奮地扭了扭身子，“那我要果汁、小蛋糕、還有——”

“嘟嘟！”殷茵衝上來，臉色發白，“你不可以這樣！楚總不是你爸爸！你再這樣，媽媽就走了！”

嘟嘟一愣，小嘴癟了癟，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楚漠終於皺眉，轉頭盯著殷茵：“她隻是想要一點疼愛。這有錯？”

“可你不該給她錯覺！”殷茵幾乎要吼出來，“她六歲了，已經開始懂感情了！你一句‘好’，她就真當你爸爸了！你知不知道這對她多危險？”

“危險？”楚漠冷聲。

就在這時，一道高跟鞋敲擊地麵的清脆聲響由遠及近，越來越急。

徐沫兒一身香奈兒套裝，踩著恨天高衝進食堂，臉色鐵青，手機屏幕還亮著幾張偷拍的照片——楚漠抱著嘟嘟、嘟嘟摟著他脖子、楚漠低頭看孩子時眼中罕見的柔光。

“楚漠！”她聲音尖利，“你抱著誰的孩子？！”

所有人噤若寒蟬。

楚漠緩緩轉身，眉頭微皺：“沫兒？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徐沫兒怒極反笑，目光如刀射向殷茵，“這是你的情人？還是——你早就有了私生女？！”

“不是！”殷茵連忙搖頭，“我是楚總的合作夥伴，這是我女兒，隻是來簽合同——”

“閉嘴！”徐沫兒厲聲打斷，眼神像要把她刺穿，“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先是宴會勾引，現在又帶個長得像他的孩子來認親？殷茵，你真夠不要臉的！”

“媽媽......”嘟嘟嚇得直往楚漠懷裏鑽，小手死死抓著他西裝領子，抽抽搭搭地哭出聲，“媽媽......壞阿姨......我不喜歡她......”

“誰準你這樣凶孩子！”楚漠突然低喝，聲音冷得像冰，“這裏沒你的事，徐沫兒，出去。”

“我沒她的事？”徐沫兒氣笑了，眼眶發紅，“那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你抱她的時候看她的眼神，比我求婚那天還溫柔！楚漠，你是不是忘了你馬上就要娶我了？”

“所以？”楚漠目光如刀，“你就衝進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罵一個六歲孩子母親是‘不要臉’？”

“我——”徐沫兒噎住，胸口劇烈起伏。

“帶她走。”楚漠冷冷道，“現在。”

徐沫兒咬著唇，指尖掐進掌心，狠狠瞪了殷茵一眼：“你們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別以為生個孩子，就能爬上楚氏夫人的位置。”

“我們從沒這麼想過！”殷茵聲音發抖，一把抱起還在抽泣的嘟嘟，踉蹌後退，“我們隻是來簽合同的......我們這就走......”

她抱著嘟嘟衝出餐廳，眼淚在眼眶打轉，卻死死忍著沒落下來。

樓下大廳，顧也正靠在廊柱旁，一身深灰大衣，眉目冷峻。看到殷茵紅著眼下來，懷裏抱著哭得抽抽的小嘟嘟，他臉色瞬間沉下。

“怎麼了？”他快步上前，伸手接過孩子，“誰把她弄哭了？”

“顧也......”殷茵聲音哽咽，“楚漠他......他當著所有人麵說要認嘟嘟做女兒......徐沫兒衝上來罵我是不要臉......我......我真的好難......”

“噓。”顧也將嘟嘟輕輕抱在懷裏，一手攬住殷茵肩膀，聲音低沉卻堅定，“沒事了，我在。”

嘟嘟抽著鼻子，小手緊緊抓著顧也的衣領：“顧也爸爸......叔叔說要當我爸爸......可我隻要顧也爸爸......你別不要我......”

“不會。”顧也低頭吻了吻她發頂，眼神冷得像霜，“你永遠是顧也爸爸的女兒，誰也搶不走。”

殷茵靠在他肩上，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